蘭翎和姐姐之間的情和愛,他永遠無法企及,他止步於懸崖邊,怯於生死時,納蘭翎卻是縱身一躍,往那死路趕去,這是怎樣的深情,才能拋下所有,他慚愧不已,更加不配說愛。
納蘭翎站起身,開始歇斯底裏地大笑,狷狂的笑意,含著丹田處迸發的內力,連卷岩石,肆意地殘傷所有人的心房。
那是一種絕望的哀鳴,是悲慟的嗚咽,伴隨著倏然而來的風雨,回蕩在寂冷的天絕崖。
納蘭翎笑出了淚,淚中的苦澀,蔓延到心裏。她抽出孔雀鞭,輕甩化為長劍,望著被內力震傷的那些人,頓起殺意,那一個個驚恐的眼神,透著畏懼。
“你們連陪她死的資格都沒有,可是,我,怎,能,放,過,你,你們!”說罷孔雀鞭揮灑而出,如蛇一般向洛少秋飛去,他忙豎劍抵擋,孔雀劍直接穿過他的劍身,戳穿了他的脖頸。
猩紅的血,從他脖間慢慢湧出,納蘭翎瞬間抽出孔雀劍,沒給他喘熄的機會,洛少秋身體直直倒下,她如同嗜血的野獸,大開殺戒。她身如閃電,恍若修羅地獄,手起劍落,將那些人殺得片甲不留。
淩長安的人不敢動,隻聽得慘絕人寰的叫聲不絕於耳。麵對納蘭翎卓越的武功,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竟毫無還手之力,任其宰割。
納蘭翎殺紅了眼,帶著恨意和絕望,泯滅了所謂的仁慈和善良,血濺天絕崖。雨水衝刷而下,血水相融,一地的屍體,如廝殺過的沙場。
“女俠饒命,我們知道錯了!”無法抵擋納蘭翎的殺意,眾多小門派開始跪地求饒,其他兩派掌門亦受到重創,他們沒有想到納蘭翎的武功已經這般高了,她的威脅甚至已經高於淩鈺。
納蘭翎沒有停手的打算,她要殺光這些人,讓所有傷害淩鈺的人,都下去陪葬!死,根本不足以懲罰他們,她恨不得將這些人碎屍萬段。
“夠了翎兒,別殺了!”納蘭清的聲音循著雨聲而來,神農穀收到淩雲閣被圍攻消息本想來協助,卻還是晚了一步,那些藏身的弟子不放心淩鈺,從食人穀繞了一圈又回到淩雲閣,可惜,一切都晚了。
所有人都在,唯不見淩鈺的身影,連屍體都不曾看到。
納蘭翎的衣角、臉上浸滿了血水,她連傷心都沒有力氣。痛到極致,絕望到生無可戀,平靜得令人心疼。
“翎兒,別打了,夠了。”納蘭清心疼地望著她,誰曾想事情竟會變成這樣,誰會料到會這樣…
“你師父呢?”柳千尋踱步向前,四處尋找,慌亂叫道:“納蘭翎,你師父呢?!!”
斥責的詢問充斥在耳邊,納蘭翎沒有眼淚,亦沒有表情。柳千尋氣憤地上前,指著她說道:“你失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失憶你就能隨意嫁人了,失憶你就可以枉顧她的感受了,納蘭翎,你太可惡了,可惡至極!”
“尋兒,夠了,別說了。”納蘭清拉住柳千尋,雨水落在她含淚的眼眶,模糊了視線,柳千尋被生生逼出了殺意,若非納蘭清拉著她,剩下的人頭都由她取。
納蘭翎一言不發,隻是一聲淒笑,飛身而起,向天絕崖的崖底尋去。
她的長寧,她自己找。
正如她最好的年華,都在尋找。尋尋覓覓半生,卻這樣失去她,納蘭翎不甘心。她欠淩鈺一句對不起,她不該讓淩鈺帶著遺憾離開,她不該放她走,她不該…她不該的事情太多了,罄竹難書。
天絕崖的崖底,是一條海域支流,海水的流向最終歸於紅海。萬丈懸崖,落下時會有怎樣的意外,納蘭翎不敢想,隻是她泛舟到懸崖下時隻有蒼茫的海水。
潮汐潮漲,天氣晴朗時,這裏是一座淺灣沙灘,若是沒有海水,豈不是會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