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翎鼻子一酸,望著這狹小的空間,想到淩鈺一個人終日在這裏孤苦伶仃,雙腳不能行走,有口難言,身心同時受著煎熬,她便想鞭撻自己。
她臉上的悲戚和沉痛,恍若寒冰,再多的懊惱和悔恨都換不回這五年的遺憾。納蘭翎望著淩鈺的腿,無法想象那天墜崖她經曆了怎樣的痛苦,她甚至恥於問出口。
淩鈺望著她,悲喜交加之際,唇角遮掩不住笑意,五年了,她的翎兒長大了,秀雅絕俗,自有一股狹者之風,平靜溫和的藍眸變得深邃,眼波流轉時,總見那藏於心底的憂傷。
“翎兒,你和長安…”淩鈺難於啟齒,按照日子來算,他們是不是已經開花結果了,淩家應該有後了吧。她頓了頓,伴著心中的酸苦,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你們…有孩子了嗎?”
“孩子?”納蘭翎自嘲地笑了笑,搖頭道:“我的記憶中,隻與一人同穿過嫁衣,那日天地為證,明月為媒,我已經嫁於你了,如何再嫁別人?”
“翎兒~你?”淩鈺錯愕地望著她。
“在你將我一掌打上絕命崖時,我便恢複了記憶,你知道你那樣做對我有多殘忍嗎?你知道一個人苟活的滋味嗎?我多希望你早點打我一掌,不至於錯失這麼多年華。都是我的錯,自以為是,沒有早點告訴你假成親的初衷,老天才給了我這樣的懲罰,五年,好久,真的好久,長寧…”五年來的心酸和壓抑的情緒,終於再也遏製不住,納蘭翎好不容易恢複的情緒再次崩塌。
“別哭了,傻丫頭。”淩鈺拭去她的淚水,自己卻是喜極而泣,她以為納蘭翎與淩長安已成為一對璧人,甚至兒女成雙,過著幸福的生活。她以為此生再也沒有翎兒的愛,才會放棄自己,那縱身一躍,麻木地活著,一直在黑暗中匍匐前行,壓抑著一腔思念和牽掛,終日重複地麵對白晝與黑夜。
納蘭翎裹著她冰涼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她多慶幸那一掌讓她恢複了記憶,又多恨那一掌沒早點來。她險些就永遠失去了長寧,憋屈了五年的壓抑,淚水像洪水般傾瀉而下,隻要一想到這分離的五年,她就無法冷靜平和地麵對自己。
她抵著淩鈺額間,唯有緊緊相靠才能讓她覺得真實,可低眉之際便看見了淩鈺那動彈不得的腿。
她的手顫唞地落在淩鈺毫無知覺的腿上,僵硬的肌肉,冰冰涼涼的掠過心頭,寒意驟起,她捋起淩鈺的褲腳,掀開一看,竟見碎骨微凸,細得不盈一握,皮膚上隱隱可見皺褶,她一把拭去淚水,哽咽道:“腿,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納蘭翎哭啞的聲音,像孩子的啼哭,讓淩鈺心生不舍,她舍不得納蘭翎落淚,更心疼她的自責,她何曾怪過她,從來沒有,此生所有的相遇相知都無怨無悔。
淩鈺輕拍她後背,溫柔地上下輕撫,莞爾一笑:“沒事的~墜崖時,被崖壁的樹枝刮到,落入了海水中,當時正在漲潮,才有幸沒摔死。我身受重傷,無力掙紮,便隨海水漂到了淺彎沙灘,那時雷電突如而來,山上滾落了一塊石頭,壓住了雙腿,我疼得失去知覺,想來該是漲潮,挪動了身體和石頭,隨後不知漂向了何處,隻知道醒來時便在這裏了。”
“我不該在天絕崖逗留,不該為了報仇去浪費時間殺人,我該立即下來找你,我該早點下來的。”納蘭翎越說越激動,淩鈺撫著她肩頭,指尖輕輕摩挲,“好了~好了~”
她溫柔的聲音,沁入納蘭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