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段(2 / 3)

“長寧,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

“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

納蘭翎伏趴在淩鈺身邊,兩人心照不宣地沉默,誰也沒有提及換血之事。淩鈺的指尖在她發間遊走,漸漸撫平了納蘭翎焦躁不安的心。躺在淩鈺身邊,是夢寐以求的事,從此歲月安然,江湖紛爭,天下風雲都與她們無關。

不知不覺,兩人相依睡去,連柳千尋端著藥走進都未曾發覺。

淩鈺的腿傷被一道道薄的沙布蓋著,上藥後的地方千瘡百孔,割開的傷口長短不一,因為掀皮肉尋骨,柳千尋擔心傷口不易愈合,便大膽用了針縫合。傷口慘不忍睹,整個腿沒有一處完好之地。

碎骨雖然取出來了,接下來要接骨移骨又一場皮骨之痛,柳千尋擔憂不已,隻是淩鈺的腿需定時上藥,時刻觀察碎骨傷口的恢複情況。

穿堂而過的風,輕輕吹來,納蘭翎睡著時還緊緊牽著淩鈺。柳千尋也從未見過淩鈺睡得這般踏實,曾經隻要有點動靜,她必定驚醒。刀尖上的日子,正是這樣。現在放下所有,揚在臉上的踏實,倒讓她輕鬆了許多。

她輕手輕腳,生怕打擾這二人。揭開被褥,淩鈺雙腿上的白紗暈染了一層血紅,縫口處一直在流血。

柳千尋擰眉,將隨身帶進來的止血藥草敷上。許是藥草的刺激,痛醒了淩鈺,她緩緩睜開眼,知道是柳千尋在為她上藥,她怕出聲亂動會吵醒納蘭翎,她若看到腿上的傷口,恐怕比自己還難過,淩鈺咬咬牙,忍疼繼續閉眼。

“這麼疼還能睡…”柳千尋心念,這藥草性烈,雖能止血卻也能讓疼痛加劇,淩鈺眉頭不曾皺一下。柳千尋看向熟睡的納蘭翎,頓時明白所有,她笑著搖頭,處理好傷口,悄然離開。

每天柳千尋都為淩鈺定時換藥,班箬潛心研究腿骨位置,用祖傳的巫醫接骨手法,扭轉了錯位的骨節,並用模板將淩鈺雙腿固定死。

接骨的那個瞬間,淩鈺讓柳千尋給自己點了穴,唯有讓自己不得動彈不能出聲,才能不讓納蘭翎察覺到她所忍的非人疼痛。

傷筋動骨,恢複至少需要百天。淩鈺每天隻能坐躺,連輛輪車都不能坐,兩條腿隻能拉直放著。納蘭翎每天為她擦浴,接替了柳千尋給她換藥。

“入秋了,長寧,我帶你出去走走吧。”納蘭翎怕淩鈺每天坐著無趣,總想著陪她打發時間。

“尋兒說這腿還要過一個月才能彎曲,我如何能出去。”

“我說能就能。”說罷她搬來一隻長椅,六腳支撐,人可以坐在上邊伸直腿,最重要的是支撐的腿下裝著六隻輪子,可推其前行。

納蘭翎奇思妙想,加上班箬的古靈精怪,兩人專為淩鈺打造了這兩六輪推椅。怕長椅木頭太硬,納蘭翎特別放了褥子和軟枕,她將椅子靠在床榻邊,俯身伸出手,笑道:“抱著我。”

淩鈺笑笑,勾住她脖子,納蘭翎輕輕一抬,將淩鈺上半身挪至長椅,再小心翼翼地移動腿,讓她能夠舒服地靠著。

神農穀,秋水長天一色花團錦簇,樹木蔥蘢,淡淡花香和藥爐草木清香交織,令人如癡如醉。

東北角,有一小簇枇杷林,已過了結果的季節,枇杷所剩無幾,但林間卻飄蕩著枇杷的香氣。

“枇杷釀?”淩鈺聞之便知道有人在釀酒,酒香撲鼻,她算著自己好些日子沒沾酒了,從治腿開始,柳千尋就三令五申不允許沾酒,無人敢破壞她定下的規矩。

幾壇枇杷釀剛從酒窖搬出,柳竹正俯身聞酒香,她動作輕柔,舉手投足盡是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