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包括突然襲擊。
她不防備的時候,發動機沒有威力。
她悄無聲息地死了——但皇宮裏還有一個皇後——替身娟娟——他們會想出一千種手段悄無聲息地把娟娟殺死——反正琅邪王早已派了無數禦醫製造輿論說皇後生了病,而且,久不露麵了。再然後宣布“皇後”病死了,一切順理成章……
這樣,別說天下人不會懷疑他,就連六宮妃嬪也不會知道這個惡毒的,天衣無縫的謀殺計劃。
這才是把有關夏原吉的一切連根拔除了。
夏原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不然,琅邪王不會如此痛下殺手。
她竟然如此低估他——或者是錯誤認為他對她有情義——因為他發誓呀,因為他曾經對她那麼好過——比夏原吉還好。
就因為這一念之差,她再無生路。
女人,總是過高地估計自己,過低地估計男人,所以活該遭難。
血一直在流。
就如水龍頭被打開了,滴答,滴答的。
陳玄虎雙眼發光,殘酷,興奮,鬼頭刀上的血跡還沒幹,死死瞪著她。
“狐妖……你這個狐妖……雪涵……我發過誓決不讓你白白死去……雪涵……你不會白死……我答應你的,我今日終於做到了……我要殺了這個妖婦,替你和孩子報仇……”
她伸手,想捂住肩頭,卻側眼看到陳玄虎充滿怨毒的臉龐:“妖婦……也叫你死得明明白白……哈哈哈……”
一刀下去。
致命的,直接劈向她的胸口。
他奉命殺人,也為了複仇殺人。
再也不必手下留情。
一聲無比淒慘的悶哼。
倒下的人不是甘甜。
她依舊靠在大樹上,身子搖搖欲墜地看著倒下去的陳玄虎……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上的血跡……一股血泉,連傷口都看不分明……那是想象中的,事實上並沒有血……也來不及出血……
甚至不感到疼痛。
這具身體仿佛也變成了別人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
哪裏出了問題?
鬼頭大刀落在地上。
他倒下去的時候,身子重重地,幾乎砸出一個坑來。
依舊雙眼骨突——死的本該是她,為何會是自己?
為什麼?
這時候,他才恐懼到了骨髓裏——狐妖,真的是狐妖。
如果不是狐妖,她怎會有如此大的本領?
為何她隻是揮一揮手,自己就如此的疼痛?
他臨死的時候,雙眼都寫滿了恐懼不安。
甘甜身子一軟,癱在地上。
血流止不住。
馬在一邊悲鳴。
她實在是太疲倦了,竟然沒有來得及防備,以至於讓陳玄虎趁虛而入。
就算現在把陳玄虎殺掉也無濟於事了。
她慢慢地走向馬,但是,每一步都十分艱難——身體的能量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身體的構造就如水龍頭,血液就是水,流幹了,四肢就枯萎了。
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傷口從肩上拉到背脊,那麼深,那麼觸目驚心……當她疼痛到快麻木的時候,忽然察覺,自己要死了……一定要死了……連發動機都沒用了。
殺陳玄虎的那一刻,已經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就算再也沒有追兵,她也沒有往前行走的力氣了。
她伸手去解韁繩,居然連繩結都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