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行甫一回府,才進了隨和居,便見丫環婆子們臉上皆是凝著濃霜,個個兒見了沈氏皆是搖頭皺眉。沈氏思著昨夜與侯府一番交涉,因自己所知不深,正想著該如何回複鍾氏,便見鍾氏身邊的呂媽媽打起簾子高聲道:“四夫人既回來了,為何不進門來?”
沈氏欠身笑笑,領著貞媛貞書與貞怡三個進了正房,便見貞玉跪在鍾氏腳下,哭的雨打梨花一樣正在抽噎,而鍾氏身後立規矩的蘇氏,此時一臉又訕又歉惴惴難安的神色,見貞媛幾個進來,目光掃在她們身上,正是恨不得殺了她們的目光。
沈氏攜貞媛幾個跪在地上道:“老祖宗,我們回來了。”
鍾氏冷冷哼了一聲道:“你們竟還有臉回來!”
她一手重重拍在八仙桌上,手腕上一隻常年戴著的一隻和田碧玉手鐲裂成幾半,四處翻飛。
沈氏自然知道貞玉早早回來,必是惡人先告狀,早將白虎描成了黑虎。而鍾氏心中偏疼貞玉,即便貞玉有錯,她也絕不會責罰於她。至於二房這幾個姑娘,成了替罪羊不說,隻怕名聲也要臭了。
思到此,沈氏抬頭道:“不知老祖宗說的是何事?”
鍾氏指了貞書道:“你竟敢敗壞你二姐姐的名聲,亂嚼她的舌根,看我不剪了你的舌頭。”
貞書抬頭道:“回老祖宗,孫女並沒有。”
鍾氏在桌上尋摸到一杯茶水,連杯子擲在貞書頭上,怒罵道:“沒家教沒規矩的小蹄子,你還敢頂嘴……”
蘇氏忽而從鍾氏身後衝了出來,雙手在貞書背上亂打道:“你個不聽話的,我叫你亂說話……”
貞媛見此,幾步膝行到貞書麵前,擋了蘇氏道:“娘,別打了,是女兒的錯。”
蘇氏怕鍾氏盛怒之下破了貞書的相,才會假意狠打於她,但其實巴掌雖響打的卻都不重。貞書那裏會不知蘇氏的用意,隻是她並不知方才貞玉是如何編排的自己,遂低頭哭道:“昨夜不但我們姐妹,北順侯夫人也在場,若孫女有過錯,為何北順侯夫人不責罰於我?”
鍾氏指了貞書道:“姐妹相戕,就是你最大的罪過。貞玉所言要指貞媛為陪妾,也不過小孩兒之間的一句頑話,你竟將那頑話當作她的短處揭給侯夫人,這便是你最大的罪過。姐妹之間不能回互也就罷了,如此拆抬,成何體統?”
原來貞玉是對鍾氏說,自己在竇可鳴麵前所言,不過是句頑話,而貞書將這當成正經事訴給了北順侯夫人,以致她在侯夫人麵前丟了臉。
這話倒也真能說得過去。
除了貞玉自己,誰又能知道那究竟是頑話還是真話。
貞書跪在地上,半天啞口無言,就聽鍾氏忽而道:“你們本也不是我請來的,要給你們打問親事也不是我的主意。是宮中榮妃心念你父親當年的好處,才給你們這些恩澤,但如今瞧來,你們當不起這些恩澤。也罷,明日我就修書一封,將你們二房姑娘來京之後所行所狀,一一稟給榮妃,叫她作決斷。”
蘇氏聽了這話,慌的也跪倒了道:“母親,老祖宗,貞書不過一時糊塗,又不懂事說錯了話,畢竟還是您的親孫女兒……”
鍾氏本已起身,聽了這話,拐仗重重敲在地上,冷冷言道:“她如今也有十六,還不懂事?那她何時才能懂事?若她自今日起乖乖在家呆著也還罷了,若還要四處挑事,你們也不必在這裏等著祝壽,直接套車回徽縣算了。
蘇氏聽了這話,又氣又失望,狠打了貞書幾巴掌,拍的自己都手疼,膝行著欲要拉住鍾氏,怎奈鍾氏身後婆子丫環一群圍簇著,她那裏還能跟得上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