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奶奶聽了立即就掰起手指來:“許尚書家的三公子,今年年方十八,生的一副好相貌,仍未婚配。在我這裏備著案正是要尋房家世清白容貌挑尖的賢婦人。王侍郎家的大公子,年級輕輕喪了原配,亦在我這裏掛了號兒要尋個賢妻。尹天府的周府尹更是,兩個公子皆到年歲,俱是正尋佳配的時候。”

蘇氏聽了這話,知自己是來對了地方,遂自腰間掏了一張十兩的銀票出來壓在桌上道:“多年未見,這些銀錢是份小心意,原是我該孝敬姑奶奶的。”

蘇姑奶奶推了銀錢道:“若替別人說成個媒受些賞錢,原也是應該的。如今她們是我嫡親的外孫輩,那好收你的錢。”

蘇氏執意推讓,那蘇姑奶奶才接了,因其知蘇氏嫁的是宋府二房庶子,又拉著蘇氏講了許多北順侯府章氏與宋府二姑娘貞玉婆媳之間的齟齬並那侯府五公子與貞玉兩口子之間的夫妻私事。若不是蘇氏看著兩個未嫁女兒再旁怕聽了不雅,隻怕蘇姑奶奶能從天亮說到天黑再說到天亮去。

蘇氏帶著兩個女兒告辭時天已黑透,雖在丁家連口水都未能沾唇。辭過了一再相留的蘇姑奶奶上了馬車,蘇氏十分信心的對貞媛言道:“如今有了你們這姑姥姥,那裏還用愁什麼婚事?尚書家的公子,侍郎家的少爺,都須得你來挑揀著想嫁才嫁。”

貞媛叫那蘇姑姥姥的連番炮吵的耳朵生了繭子,此時那裏肯說一句,唯貞怡道:“她即這樣好手段,怎的家裏貧的主屋都蓋不起來?”

蘇氏攬了貞怡過來道:“我的兒,俗話說陰陽先生家裏鬼上牆,木匠家裏偏櫞房,她即做了這個營生,也隻能混個潤口茶而已。你見那裏有媒婆發家致富的?”

因前幾日在丁家邀請過蘇姑奶奶過裝裱鋪作客,蘇氏便計議要將新賃的那後院小樓趁著過年打掃收理一番,也貼好牆紙擺好家飾妝出一間房來,好叫蘇姑奶奶來時有個招待的地方。初六這日她才下樓來要尋貞書與宋世嶸商量此事,就見貞書與宋世嶸,趙和幾個坐在一樓內間的大案前,比比畫畫著什麼東西。

蘇氏湊過去聽了半晌,見貞書言說要講這張大案送到後麵小樓一樓中去,先就插嘴道:“那可不成,你將這狼伉大物移過去,那一樓還有什麼地方好轉腳的?”

貞書道:“娘,那一樓往後要作陳物裱畫的地方,不挪過去怎麼作工?”

蘇氏聽了尖叫道:“那可不成,往後後院小樓須得與這店鋪相隔開來,做你們姊妹幾個未嫁時的閨房。這樣的日子我是忍夠了,斷不要再叫我同如今一般再與這店鋪相攪在一起。”

原來貞書自上回去了一趟玉逸塵的府第,見他書畫展掛的十分新穎。又想著年關這一口也掙了幾千兩銀子,就欲要學著玉逸塵那府中一般,將前麵櫃台拆了,把這隔間的牆亦砸寬,把這兩間鋪子騰的寬敞明亮,也好展示字畫。而尋常的裝裱工作,便推到後院小樓一樓中去。如此一來,這鋪子門麵雖不大,內裏卻是夠深的。

蘇氏聽了貞書這樣言語,因如今貞書在外拋頭露麵當小掌櫃,給她體已銀子,也不好當麵駁她,遂指了宋岸嶸道:“好容易掙錢賃了幢小樓,就該妝飾一新叫媒人上門相看,給幾個姑娘好好尋門親事。如今你這樣擺弄的寒酸,我還那裏敢邀人上門?”

宋岸嶸也不理蘇氏,指了貞書道:“你繼續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部裏麵小蔣姑娘作媒無疾而終,我就曾說過,她不是個好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