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聽了竟也沒生氣,隻是附合道:“總比我好看就行。”

她生產完後胖了些,唇下一圈胡子也沒了,倒比往昔更好看更有些女人味兒。她拍了貞書肩膀問道:“竇明鸞與陶素意幾個在我後院西屋裏坐著,你要不要去坐一坐?”

貞書本欲不想去,又怕自己兩番來了都不去,竇明鸞心中要有想法,遂點頭道:“去一下吧。”

貞玉隨她出了屋子才道:“前番大約真是我誤會了貞秀,前番四叔母說,她理老祖宗原來用過的衣物時,自一床被角裏抖出一張一萬兩銀子的銀票來,老祖宗何曾往那裏藏過錢?可見是混亂中那個丫環婆子偷了未渡出去的。”

貞書點頭,暗道自己竟也錯怪了貞秀,心中有些愧疚,就聽貞玉又言道:“還有三萬數的銀子,大約是叫那個奴才弄走了。貞秀如今仍在小樓裏不肯下來麼?”

貞書道:“偶爾也下來,不過她腳細走不得路,不愛下來罷了。”

貞玉歎道:“我年輕時有些跋扈,也是一人獨大慣了。如今到了這府裏才知人情冷暖,隻你們不怪我就行,咱們畢竟都是姐妹。”

見送到了門口,她才又道:“我還得去外邊招呼著,不然又要遭婆婆怪罪,你且去吧。能做得女兒自在,是再好沒有的。”

貞書回頭,見貞玉如今也不肯穿戴的一身珠寶,心道她也長大了,隻是也太快了些。

陶素意與竇明鸞皆還未嫁,但陶素意那裏是訂了許尚書家的公子,十八年華的少年郎,自己有材有貌,父親官居高位,與陶素意的侯府小姐身份再配沒有。況且兩人皆是京中素有才名的男女,想必結了婚也能琴瑟合鳴情投意契。聶實秋雖與章瑞言了一回婚配,最後卻未結成,如今不知找了那府少年公子。她有過上一回,如今這些事情上小心,瞞的滴水不漏。唯有竇明鸞如今更瘦了,偏還梳著半梳頭,下麵頭發也幹枯沒有光澤,眉間難掩苦色,窩在角落裏空愁眉。

在座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姑娘,貞書也笑著點頭,問過她們幾個,便聽竇明鸞道:“宋三姑娘,稀客稀客,如今你也是這京中名人了。”

貞書在她們身邊坐了道:“豈敢。”

竇明鸞伸了一雙纖腳出來,腳上亦套著一雙羊皮小靴,倒與貞書腳上的有些像,隻是她那雙靴綁子上紋著些漂亮的花邊,比之貞書一雙要更清秀不少。竇明鸞笑道:“我雖吃了些苦也是值得的,如今放了足可以穿的這東西,又暖又舒適。”

她見貞書也穿著一雙,心道這靴子是總管大太監玉逸塵不知那根筋不對,急招土蕃能工巧匠入宮所做。京中統共也不得幾雙。她自己這一雙還是母親章氏進宮,將聖人奉承的好,聖人又聽聞她放足受了苦才賞的,也不知貞書這雙自何處而來。

貞書將腳收到裙下,就聽聶實秋虛推了竇明鸞道:“即放了足能跑了,何不到涼州去找你那情郎去?”

竇明鸞咬唇吃吃笑道:“那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如今這事在京中不算新聞,她自己也不拿取笑當回事。貞書也跟著笑起來,陶素意也言道:“他雖好卻遠在涼州,你很該放眼瞧瞧外邊,大有男子比之杜禹好不知多少倍。”

聶實秋道:“就比如許尚書家的公子……”

陶素意掩唇一笑,再不言語。貞書原本見她們,也是丫環身份,那回在竇明鸞閨房中有長談,也不過是因她心情不好罷了。如今她們還是閨秀,她卻還要為生計奔波,那有心情談這些小男小女的情意事,遂尋了個借口告退了出來,仍陪陸氏沈氏幾個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