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回了東市。

她進門扔了魚在廚房灶下,上樓問蘇氏道:“難道在娘的眼裏,女兒就隻能給人作妾嗎?”

蘇氏聽了驚道:“這是什麼話,什麼作妾。”

貞書怒衝衝道:“還說是什麼送字畫,那王府尹以為我是要自薦給他作妾,竟還問我些為妾的守則。”

蘇姑奶奶兩邊相騙,蘇氏暗道這蘇姑奶奶也是騙了自己,卻也替她圓了謊道:“說了那家夫人眼看要死,等身死了就將你扶正的。”

貞書見蘇氏猶在狡辯,又不好責她罵她,氣衝衝的下樓,到了前麵鋪子二樓上宋岸嶸當初的房子裏躲了,一人坐著。半晌忽聽得旁邊一聲嬌笑,似是貞怡的聲音,如今貞怡也是動不動就要往外跑,她今年滿了十五,成了大姑娘,等閑貞書也不肯管她。

她尋到隔壁,見那行兒正和貞言兩個擠在床上鬧著,重重咳了一聲。行兒聽了嚇的跳起來,躬腰就往外跑去。貞怡了站了起來,見貞書怒目盯著自己,扭過來笑道:“二姐姐,饒了我這次。”

貞書拉到她隔壁坐下才問道:“你瞧你的幾個姐姐如今過的好不好?”

貞怡抿嘴低頭道:“不好。”

貞書道:“為何不好?”

貞怡不言,仍是低頭頭。

貞書道:“因為我們不自愛。大姐姐還未成婚就有了身孕,如今帶個孩子孤身躲在外。我也不自愛,所以如今臭名遠播。貞秀更是不自愛,如今竟不知跑到那裏去替人做外室,自己父親死了都不敢回來吊喪。”

☆、98|第 98 章

見貞怡快要哭了出來,貞書才放輕了聲音道:“如今就剩你一個,若也不自愛,那這家子的姑娘,真真是全成了笑話。”

貞怡溜到地上跪了哭道:“二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貞書拉她起來坐了才道:“你往後不能再與行兒這樣親近,必要守到成親了才能跟他親熱,懂嗎?”

貞怡抹著眼淚點頭,貞書又拉了她手安慰道:“我會將這間鋪子留給你,你與行兒兩個好好過活,父親留了許多字畫,也夠你們用上許多年。但是如今他也小你也小,他要專心學手藝,你更要守好自己不能叫他輕易得了,明白嗎?”

貞怡小聲道:“明白了。”

貞怡走了,貞書坐在幹床板上閉眼昧著。心中忽而浮出杜禹腆著臉的樣子,心中一陣煩躁,拿腳蹬了床尾狠狠的踏了幾下坐了起來,拆了簪子抖亂了頭發欲要大喊幾聲,硬是忍住了。

若杜禹真是個長工,或者早死在五陵山中也就算了。他如今這樣衝了出來,若自己不將話說明白叫他知道,隻怕他早晚要打聽了尋到此處來。他聲音又大,嗓門又亮,做起事情來不管不顧,如果再嚷嚷到街坊四鄰皆知,旁人還可,若叫玉逸塵知道了怎麼辦。

她是答應過他永遠不會嫁人的,若他知道自己嫁過人,而且還是杜禹,隻怕他心裏也會難受,倒不為她的過去。而是杜禹那個人,他什麼都是好的,健壯,高大,陽光,而玉逸塵恰與他相反,陰鬱,消瘦,缺了那麼一點。

他不怕她知道她的過去,她早坦白過。但是不想叫他知道是杜禹這樣一個人,說到底,她仍是心疼他心底的那點卑微與淒涼。

想到這裏,貞書起身匆匆綰好了頭發將那比甲罩上扣好,下樓跟趙和交代了一聲,又匆匆的往應天府衙而去。到了府衙門上,因方才那幾個衙役還在,見了她並不阻攔。

貞書上前問道:“官家,你們這裏可有個叫杜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