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訓道:“原本到府是五十三人,這幾年死了許多,如今隻剩三十七人。”

玉逸塵道:“全處理了吧,沒有必要再留著他們。”

梅訓應了,又道:“這段日子沒有大案子,一下子這麼多死人,怕不好處理。”

玉逸塵皺眉道:“那就弄到城外去,不能再弄出個老史來。我好容易哄得她回轉,勿要再讓他們給我添麻煩。”

梅訓忙道:“是。”

“公公!”梅訓欲走又回。

“還有何事?”玉逸塵抬頭望他。

梅訓吞吐許久才道:“黑水城一直有信來,賞羌言隻要您點頭首肯,他即可派旁當臣親自到京來迎。如今時局愈艱,不如屬下回信許了此事?”

玉逸塵本是愁顏,居然叫他逗的朱唇一牽欲笑:“我問你,自從賞羌十年前自北蒙討回黑水城之後,幾番來信或親遣人要接我回去,起意為何?”

梅訓有些難為情,低聲言道:“執掌氏族,傳宗接代!”

玉逸塵來回踱步:“你覺得我還有那個能力嗎?”

亡國西夏的小王爺賞羌膝下唯有一女,其在北蒙做了多年亡國奴,其女兒亦是北蒙首領房中姬妾,後來他女兒得寵,生得幾個小王子亦皆是生猛勇敢之輩。北蒙大汗高興之下便將西夏亡國故地黑水城賜給賞羌做封地,叫他做個黑水城的城主。賞羌一脫北蒙就四處尋找自己哥哥當年膝下的遺孤欲要替亡國傳宗接代。

但找太監傳宗接代,亡國西夏的餘脈果真要滅絕了。

“世間可走的路有千千萬條,殘軀之人,怎好再見故人?”他轉身離去,梅訓在後望著久久不言。

貞書在車上紮紮實實睡了香香沉沉的一覺,下車時嘴角的口水都還沒有擦幹淨。她睡的混身酸疼不已,腳疼腿困眯眯糊糊搖上了樓,就聽樓上有男子與孩子的笑聲。杜禹的聲音她是再不能忘的,便是在萬萬人中,隻要他說話,她也立馬能分辨出來。

她才上了樓,就見杜禹將熙兒放在一隻圈椅中,雙手抬了那圈椅來回晃動著,熙兒叫他逗的咯咯直笑。蘇氏中在一旁含笑坐了望著。見貞書上了樓,麵上顏色似是不好。蘇氏嚇的站起來絞了帕子問道:“回來啦?可還辛苦,可還順利?”

貞書道:“順利,不辛苦。”

杜禹放了椅子在地上才道:“夫人,既貞書來了,在下就此告辭。”

蘇氏應著,一把推了貞書道:“快去送送。”

貞書叫她推著踉踉蹌蹌到了樓梯上,便也陪著杜禹下了樓。他這些日子隻怕也沒有修飾過儀表,胡茬縱橫眉目緊鎖,遠瞧著與杜國公杜武倒如兄弟一般。因貞書擎了盞燈在後送著,他便走的慢了些,到了地上時還輕聲提醒道:“台階盡了。”

出了門,貞書見他還站在那裏,提醒道:“慢走。”

“哦!”杜禹似是恍然大悟,問道:“是你大姐姐的親事。”

貞書道:“是。”

杜禹又道:“聽聞平王殿下有意要到京城來。”

貞書不知他的意思,答道:“那是天家貴子,來與不來,與我們這些平民也無關礙。”~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杜禹道:“也許他會與我父親結成同盟,共對玉逸塵。”

貞書問道:“所以,你告訴我這話是何意?叫玉逸塵提防?”

杜禹苦笑道:“也並不是。他必然也是知道的,平王上京,涼甘二州邊防空虛,若他想與之鬥,隻怕要引北蠻各部來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