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治她的罪。
苗春花再說什麼,她都扭著臉不理,苗春花回到屋中懨懨躺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睡夢中一會兒是小蝶臉色發紫吐著舌頭揪著她不放,一會兒看見水柔在她前麵快步走著,怎麼喊也不理,袁熙騎馬從身後追上去,和水柔一起上馬離去,正傷心時身後有人叫娘,欣慰得回過頭,好在還有乖女兒瓔珞,可瓔珞和她中間隔著茫茫水麵層層雲霧,看不清彼此,過會兒叫聲也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她哭著往家裏走,隻有老頭子陪著她了,可進了屋幾個年輕貌美穿紅著綠的女子圍著袁守用,揉肩的捶腿的,她過去喊了一聲說,都給我讓開,我才是老夫人,我為袁家生了一雙兒女,那些女子笑著說,就你會生嗎?我們也會,門外跑進來幾個小孩兒,有男有女,都衝著袁守用叫爹爹......
袁守用進屋看見苗春花躺在床上,雙手捂在胸口上,神情痛苦掙紮,知道她做噩夢了,就輕輕拍了拍她,苗春花一激靈睜開眼睛看著老頭子嚎啕大哭:“你這個老東西,還真不要我了,娶了那麼多小老婆,生那麼多孩子,我不活了......”
袁守用拍著她肩哄勸:“做夢了,不是真的......”
苗春花抽泣著說:“放那個小蝶回家吧,我實在受不了了,年紀輕輕的一個小丫頭,怎麼看人的時候放著冷光,跟小刀子一般,我路過那屋子就害怕。”
袁守用搖搖頭:“若望說了,子昭離家前囑咐過,先關著她,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兩日前她家嫂子來過了,說是要換她回去,我都沒答應。等子昭和水柔回來處置小蝶吧。”
苗春花驚疑得問:“水柔她還肯回來嗎?她定是不回來了,子昭也不要父母了。”
袁守用拍拍她手:“你就放寬心,以後啊每天都高高興興的,萬事不操心,家裏的事都交給水柔,我們就養好身體,等著抱孫子就行了。走吧走吧,到江邊走走去。”
老兩口一起出了大門,隔壁那家聽說是在外做官,隻留一對老夫婦看守宅子,這會兒卻府門大開,有幾十位兵丁忙著往裏搬箱子,再一看靠牆放著的朱紅色大木箱一直綿延到巷口,箱子個個一般大小,頂蓋上都有一隻氣勢逼人的四爪金龍。
苗春花看得直咋舌,這等排場,不知這新鄰居是何等來頭,袁守用悄悄說:“敢用朱紅的必是皇親國戚或朝廷大員,從那四爪金龍來看,應該是位王爺。
巷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苗春花也不走了,站在門口看熱鬧,那些兵丁很快將箱子搬了進去,整隊兩列站在大門外,明晃晃的甲胄直射苗春花的眼睛,她嘖嘖讚歎著,聽到巷口處傳來開道的鑼聲,細數著是十二下,鑼聲剛歇就鼓樂吹笙,遠遠一行人簇擁著一匹白馬,上麵端坐著一位年輕公子,由遠而近時看得清楚,一襲白衣上繡著四爪金龍,麵如冠玉眸若晨星,苗春花嘖嘖稱讚:“這不是天下下凡的神仙嗎?怎麼看都不象凡人。”
正讚歎時,白馬竟在袁府門口停下,那位神仙一般的公子下了馬朝袁守用和苗春花一揖,臉上帶笑說道:“給親家翁和親家母見禮了,今日剛到豫章,待安頓下來再去府上拜望。”
袁守用和苗春花懵懂著連忙還禮,人都走過去進了隔壁站滿兵丁的大門,苗春花還望著說:“老天爺,這通身的氣派,怎麼還跟我們作揖,叫我們親家翁親家母,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們哪能有怎麼富貴的親戚。”
袁守用拉她回了家,在房中說:“你看那位王爺象個糊塗的嗎?都是你惹出的事,八成是水柔的娘家人為她撐腰來了。”
苗春花就笑:“水柔無父無母的,哪來的娘家人?”
袁守用搖搖頭:“你也不想想,就算父母雙亡,還能沒個親戚族人嗎?他們一家是從江南遷到定遠的,水柔要沒些能耐,她寫的信能到了矜鵬國嗎?樂笙能平安回來嗎?你個不知事的老太婆,總認為水柔高攀了我們家,這下好了,來了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天下隻有皇上比他大些,皇上出行鳴鑼十三下,一品官十一下,他是十二下,皇上穿五爪金龍衣裳,他的是四爪金龍,回頭他問起水柔哪裏去了,我看你怎麼回答。”
苗春花雖有些不信,又有些害怕,萬一那神仙一般的王爺沒認錯人,來家裏探望水柔,知道她這個做婆婆的把水柔氣走了,會不會殺頭滅九族啊......
袁守用看她憂心忡忡,自去院中擺弄花草,水柔走後都是他在照料花圃,一邊往花上灑水,一邊看著苗春花慌張收起那尊送子觀音,就忍不住笑,其實他也覺得那王爺認錯人了,就算水柔有些族人,也不至於這麼大來頭,隻是嚇唬一下苗春花,省得她日後找水柔的麻煩。
韓大叔回到袁府門口時,旁邊府門外的兵丁早散了,隻站著一位老仆人,看見韓大叔過來作揖笑道:“老哥是袁府管家?”
見韓大叔點頭就伸臂朝府內請,說是剛來到這裏,人生地不熟,主人有些事情請教,進了屋剛剛坐下,就看見老婆韓大娘和兒子若望也進來了,正詫異時,一位白衣公子笑著進來說:“請你們一家人來,是有些事要問,千萬莫慌,知道的說給我就行。”
老韓一家聽見他問袁府的事,三個人齊齊閉上嘴巴一言不發,那公子和和氣氣問話,又拿來幾個金錠子,一家人依然三緘其口,公子笑著收起金子說:“忠心可嘉,我是袁府夫人的娘家哥哥,隻不過是出於關心,這下能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