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少懷沉睡著,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夢中,隻見白皙的臉突然皺起,雙眉都擠在了一處。
“不要...不要殺我!”手也在空中亂動。
趙宛如緊握住李少懷修長的手,俯身下去在她耳畔柔聲道:“沒事了,有我在,沒人可以害阿懷。”遂又撫上另一隻手舒展著李少懷的眉。
見李少懷平複了臉色,她才將那緊著的心放下。
諾大的房間,隻剩她與李少懷獨處,她輕歎,若是這個人醒著也能夠這樣聽話該多好,可惜,隻有昏迷著的李少懷,不會說不討她喜的話,不會拒絕她,不會抗拒她的靠近。
上一世,她什麼都沒有做,對著李少懷的好欲拒還迎,便輕鬆讓其死心塌地,沒有想到重來的這一世,她們竟然反過來了,對著這個木頭一般的人,有時候她也無措,也彷徨。
於此,她才明白,前世她受的相思之苦。
“阿懷,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趙宛如問著得不到回答的話。
也許周清漪說的很對,能留住人,守住人,也是極好的。所以她想,若時間能停留在此,又該有多好。
瞧了好一會兒後,趙宛如轉頭朝門口喊道:“小柔。”
朱門半開,“姑娘。”
燈火明亮的廂房內趙宛如與貼身婢子扶著一個穿淺色道袍的男子出來。
張慶聽聲音迎了上去,想要替她幫扶一把,被她瞪著低頭退開了。
臨走到剛被下人弄醒還在哆嗦的周通身前時頓住了。
周通與周清漪連同身後跪著的一幹人都抖著身子低著頭不敢出聲。
殺伐果斷的話響徹在他們耳邊,“今日之事,誰也不許提,若是走漏半點風聲,吾會讓周府從此在大宋消失!”
周通苦皺著臉閉眼重重磕下頭道:“是。”
—軲轆—軲轆—軲轆—
車輪碾壓著唐州街道的青石地,一路平穩緩慢的行駛著。
小柔坐在車夫旁邊倚著身後的車廂,張慶騎著馬跟隨在馬車後麵,車內隻剩趙宛如與李少懷。
這一段路,李少懷睡得極為安穩,她不知道,她枕著的是夢境裏那個擾亂她心之人的腿。
一路從濮州到此,一起走這麼多地方,曆經那麼久的時間,李少懷還從沒有上過她的馬車。
礙於男女有別,礙於身份。
趙宛如知道過了這段路,等下了車就隻能由張慶將李少懷扛回去,即便她知道李少懷是女子。
客棧不是知州府,她不能做其他的,甚至是當眾扶著李少懷都不行,更別提去她房內照顧她,大宋的禮製將她壓得喘不過氣。
幾千年的禮製,她改變不了,唯可以的是,她成為她的妻,便不會再有那些閑言碎語,便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
到了客棧後院,趙宛如不舍的放手將李少懷交由張慶扛回去,“小心點,莫要壓著她的右手。”她囑咐道。
張慶點頭,穩穩當當的扛著李少懷入了客棧。
由於夜深,客棧裏清淨了不少,但是此舉還是引來了不少雜役的注視。加之他背上李少懷的樣貌,差點讓幾個夥計以為張慶是個斷袖。
李少懷是被抗回來的,且阿姐也消失了這麼久,趙靜姝焦急的走動著。
“阿姐,你可算回來了,你上哪兒去了?”又望著張慶剛出來的隔壁房,“師兄他?”
“沒什麼,隻不過是讓他把昨夜的帳還了,回來的時候遇到了狼,她差點讓狼吃了,就暈了。”趙宛如說的很是隨意。
這糊弄孩子的話趙靜姝聽著越發焦急了,“師兄他不會有事吧?”
趙宛如顫聲一笑,“她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