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覺得老四做的可行,那錢懷演不也是看著咱父親當了大相公,哥哥當了指揮使才答應的婚事嗎?”丁紹武直言的說著,旋即朝丁紹仁解釋道:“老三,我不是有意要詆毀你老師...”
“我知道,”隨從扶著丁紹仁上了馬車,他扭頭,“二哥也要快些回去,莫放任那伢子了,一會兒晚歸了又要挨訓。”
丁紹武點頭。
這個家中,幾乎所有人都不待見西苑一角小院裏的母子,唯獨這個皮膚黝黑的二哥關懷著他。丁紹武是嫡子,如今又入了仕,他們母子得他照顧也過得比以往好些了。
頭一輛馬車從城北沿著金水河駛離,丁紹武回看著四弟,“好了,咱們也回去吧!”
馬車搖搖晃晃,丁紹德靠在車窗旁躺著,眼神迷離的盯著窗外。
“四郎,你告訴二哥,你裝醉,是不是不滿意爹爹給你選的這門親事?”
丁紹德癱坐著,“二哥以為呢?”
丁紹武自幼好那刀槍棍棒,極厭書本,對那些客套的東西更是煩之,“聽說學士府的小娘子剛從江南的長春觀還俗回來,若真是像大哥說的那般好,大哥與老三也尚未婚娶,為何偏偏選了你這個年紀最小的。”
“爹爹隻是,想拿我與學士府做兒女親家罷了!”十多年來,丁父也未曾正眼瞧過他們院子一眼。
丁紹武握著拳,“你也莫要惱了,再不濟,你也是我們丁家的兒子,不願娶就不娶,什麼書香門第,咱也不稀罕,回頭啊我去找你二嫂,她娘家那邊未出閣的小娘子多,門第也不比學士府的差,亦不乏名門之後。”
“二哥待紹德好,紹德心領,也真真感激哥哥,隻是紹德的婚事,還是想由著自己心意。”
丁紹武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憨笑,“咱這四兄弟,老三學著老大的作派,老大的為人你二哥我向來不喜,老三嘛太過於奉承老大了,也就四弟你與我合得來些。”
“哥哥生性耿直,亦不像大哥與三哥那般。”
丁紹武哼哧一聲不悅,“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當年若不是我發現的及時...”
丁紹德打斷著二哥口無遮攔的話,“哥哥切勿再提起這件事,人心各異,不得不防!”
丁紹武頓住點點頭,頗為心疼的看著弟弟,“這些年,也真夠你辛苦的。”他俯身,小聲道:“聽大內那邊的意思,明年的殿試有意給兩位公主選駙馬,聖人看重父親鍾意大郎,到時候等他當了駙馬開了府,你這日子呀也就能好不少了。”
丁紹德點頭。
大哥丁紹文隻是表麵溫和,在府內的時候常擺著臉色,對於這個四弟更是。
秋夜的風輕輕略過車窗,丁紹德覆上手輕輕咳嗽了幾聲。
丁紹武皺著眉看著弟弟蒼白的臉色,“哎,你這毒藥落的病,請了那麼多大夫醫治,總也不見好。”
“大夫不是說了嘛,這咳疾是根,無法治全的,哥哥不用再耗費錢財去請那些名醫了。”
“你不讓我說他,也不讓我請人給你治病,你呀你,就是太能忍了!”丁紹武坐著扭動了幾下`身子,心中不爽快。
丁紹德溫柔的笑著,“如此也好呀,我整日吃喝玩樂,無拘無束,也不用看人臉色。”
“你這身子,幼年的時候遭毒傷了元氣,還要去學他們飲酒...”丁邵武長歎一口氣,拿他沒轍,“我一會兒讓你嫂子給你做點補身子的湯。”
丁紹德眯眼一笑,心暖道:“弟弟謝謝二哥哥!”
諾大的丁府於丁紹德而言不過就是一個用來遮蔽風雨的冰窖,躲避風雨卻依舊寒冷,唯一的溫暖便是母親與二哥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