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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陸陽聽著李少懷說道,微皺起了雙眉,“恕仲言多嘴,我未曾聽說過許國公家有未出閣的小娘子。”

“十八這個年歲,倒是與長公主接近,大內的惠寧公主今年十七,因官家不願她過早出嫁於是降了一歲,本也應該是十八。其他世家中基本都是未及笄又或者都是已嫁的了。”

陳陸陽是從李迪哪兒聽說了李少懷的事,他身為長子嫡孫自幼便與各世家來往,也曾出入大內在國子監讀書。

“公主?”李迪大驚,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這不可能,少懷不是說過是庶女嗎?”

陳陸陽說的都是他已知的範圍內,想了後又道:“又或許是旁支的庶出我不知道的,許國公家中人多。”

陳陸陽這樣一解釋也就說得通了,李少懷釋然,“她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師妹,與她皆是庶出。”

“即便是庶出,出身於國公府,我想求娶她,又談何容易。”李少懷眼中黯然。

很多事情她沒有去問元貞,比如元貞總是對其生父避而不答,李少懷一是不敢問,二是想等元貞親口說。

“你喪個什麼氣,你如今也是要應舉的人了,憑你的才華考個進士,難道是登天的難事不成?”

李迪在得知李少懷也參加了明年的春闈時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孩子終於長大了,李少懷獨自一人總不能做一輩子道士吧,總要成個家生個娃,否則百年後如何是好。不過要是實在無法,今後他就過繼幾個孩兒給他。

喜的是若李少懷與他能一同進士及第便可同朝為官,相互照應。

李少懷不知道李迪連她百年之後的事情都替她想好了。

“是啊,我小叔叔在翰林,是明年春闈的主考官,二哥也無需擔心什麼。”

李少懷起身離座,豐樂樓有五座樓高聳相對,她走至相連各樓的飛橋之上,珍珠門簾在明亮的燈燭下閃耀晃動。

負手看著樓下遠處燈火輝煌的皇宮,皇宮宣德樓前擠滿了人,似乎很是熱鬧。

他們不知,李少懷擔憂的不是自己能否中第,而是朝堂中多是爾虞我詐,那皇宮內住著的又曾是迫害過她全族的禍首後人。

臨行前,師父告誡自己,執念不要太深,上一輩人的恩怨,與後輩人無關。

天下都傳,後主是被太宗用牽機酒所毒害,但此事史官都否認不予記載,流言終究是流言。入仕,有元貞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她想尋求一個真相。

“你們瞧,大內宮門外那是在做什麼?”李迪指著皇宮宣德門前擁擠成一團的人群說道。

陳陸陽雖然出來了,但是眼睛尚未恢複,推算著時日想了想,道:“想來是替兩月後的冬至做準備,每年這個時間都會開始準備車輛與馴象。”

皇宮宣德門到南薫門外有一隊車與幾隻馴象,仔細看去走在最後麵的是五輛四架之車,每輛車上都設有兩麵旗與一麵鼓,車旁的護衛都是穿的紫衫帶著帽子。車輛前麵趕著七頭高大的馴象,每一頭象上都騎著一個手裏拿著尖利的銅钁子的人。大象前麵有十幾個人拿著銅鼓和鼙鼓,舉著幾十麵紅旗。

從大相國寺旁許國公府出來的馬車一路來到宣德門,那些車隊與馴象讓開道,馬車入了大內。

李少懷注視著宣德門在一片擁擠之中讓開了一條可供馬車行走的道,連車隊與馴象都給馬車讓了路。

與李少懷她們所相對應的另一座樓的頂樓今日也被人包了下來,之前錦繡門楣內隻亮著燈火。就在剛剛,空無一人的閣樓上來了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