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紹文冷笑一聲,“有情的人都是弱者,能讓人賣主的,可不僅僅是利益。”
豐樂樓前廳是一條百步餘的主廊,南北天井兩邊的走廊都是獨立的雅間。現在已是入夜,主廊朱漆梁木下掛滿了燈籠,上下照應,明亮輝煌。
數十個濃妝豔抹的娼妓聚集在主廊的廊簷下,被燈火照的光彩奪目,隨時等候著酒客的呼喚。
李少懷低頭從她們中間走過,紅著滾燙的臉似有些心虛,就連看都不敢看那些女子一眼,心中悶悶,早知道又是來這種地方她就不會答應出門了。
一會兒回去可要怎麼回複元貞,李少懷愁苦的想著應對之詞。
而那些原先看著富家郎君的女子如今都爭相的看著她,耳畔時時傳來她們的窸窣聲。
有人好奇道士怎也來酒樓尋風流,有人驚奇這道長生的清逸俊秀,還有人將她視為辯機,稱呼,美豔的出家人!
無一例外都是,美色當前,誘不可擋,深得她們所喜。
被形形色色的女子盯著,指點,還有拋來的媚眼,雖同是女子,但李少懷仍感到很不自然,皺著眉埋怨,“上一次應你們之邀來過一回,現下怎的又約在這種地方?”
“我們可是一有好處變想到了你,早知道你這般不情願,我們就不帶你了!”
這是東京城最出名的酒樓,除了做官的沒空來,每日在這裏花上千兩銀錢的富家公子以及為樓內妓.女題詞的才子不在少數。
“二哥有所不知,豐樂樓的花魁今夜出樓獻舞。”陳陸陽能出門,得益於因為同行中有李少懷。
“花魁...”李少懷一聽,心中慌亂的扭頭就要走。
“等等...”又被李迪拉了回來,“你走什麼呀?”
“你們...竟是叫我來看花魁跳舞的?”李少懷否定的搖搖頭。
“這還沒過門呢,你就開始懼內了?”
李少懷皺眉,“懼內?”撇開這個話題,她反問,“平日見複古兄你也不是這種好酒色之人...”
“這煙花之地的女子我李複古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是這個顧三娘,大有來頭!”李迪故作玄虛的笑著。
“來頭?”
李迪不回她,大步向前,“你隨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豐樂樓的主樓很大,可容納數百人,樓內搭建了戲台,二樓中間懸空,四麵圍成一圈設有護欄,裏頭又各自獨設了雅間,欄杆上的梁木懸掛著竹製的卷簾,不看戲時放下,看戲時卷起,就像現在。
戲台後麵是護欄盡頭,連接著蜿蜒轉角的梯子,樓梯後麵有一個小房間,房間裏有梳妝台,戲服,歌舞服,以及各種化妝用的胭脂水粉。
戲台之下的圍欄內擺放著各種樂器,設施齊全。
撫琴的樂人,吹簫的年輕人,擊鼓的壯漢,組成了舞隊的‘後行’,編排有序的聲樂伴著戲台上的舞女,翩翩起舞。紅衣金冠,閃耀於戲台。
因陳陸陽的緣故,她們得了一個二樓雅間的位置。
“隻要茶,不要酒。”
“也不用女子伺候!”陳陸陽放下一錠銀子,加了一句。
“好嘞!”小廝拿了銀子笑眯眯的走了。
一曲佳人舞閉,佳人皆退場,原先安靜看舞的樓內瞬間變得嘈雜起來,無一例外,各房各桌都在議論著今夜豐樂樓花魁顧三娘出台獻舞一事。
“聽聞自那次以劍舞轟動京師後再沒有人看過她出台跳舞了。”
“今日又是為何呀?”
“平日裏想見三娘一麵都難,我那兒知道呀!”
“聽聞是因為某個大官人!”
“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官人,竟然能請的動豐樂樓的顧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