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心疼的神情,隻不過這分對李少懷的心疼僅流露在她眼裏,有苦埋於心,不能太過表現,避嫌二字,總是要的。
“堂下之人,報上名來。”
“民,李若君。”李少懷眼睛若空洞。
下山前,是大師姐與二師姐相送的,來東京前師父囑咐她要照顧好錢希芸。
在觀中的時候,師父也曾說過,她二師姐雖性子是偏激了一些,但不至於太壞,讓她多陪同多看著點。
師父於她有養育之恩,救命之恩,再造之恩,而師姐與她自幼一起長大,有手足之情,她早已將其視作親姐姐。
毒或許是二師姐下的,但李少懷知道她是被人所利用了。原因她無法推測,因為有太多的可能,也沒有時間去給她推測。
若是這罪定在了錢希芸身上,以錢家的勢力或許可以保其性命,但是她身為女子,這一生就毀於此,對於錢希芸這種極傲之人,恐還不如死。
若這罪替了,有道家功名在身,有師父在,恩師在,死罪或許不至於,但是自己從此就要印上囚犯刺青的烙印,永世不得翻身。
什麼考取功名,什麼入仕治世,求娶元貞,都將通通化作烏有。
李少懷心中的五味,隻剩下苦澀,沉悶的內心積鬱著絕望。
為何偏偏總是要給她兩難的抉擇,偏偏又與情糾纏不清。
為情而違道家祖訓,而逆師父,已是將自己逼向無義了,如今...
“昨夜,丁家紹德攜外城城西歌妓赴你之宴,而宴上歌妓卻突然暴斃,你是直擊之人,丁紹德與其隨從皆指證是你下的毒,為此你作何解釋?”
“此事究竟是不是你所為,若不是則細細道來,若是,畫...”
“是!”
李少懷的一個是字,差點讓晏璟栽倒下去,她撇著眉頭,將躊躇積壓在胸口,“師弟?”
“是民,仰慕自幼相識的二師姐錢氏,但錢氏並不知情,而後我聽聞丁相公要與錢學士府結連理,而結親之人正是我的二師姐與那紈絝丁紹德時,我心生怨念,遂起了殺心。”
李少懷的話,幕客一一記錄了下來,與罪狀寫在一起,張雍看了一眼後點了點頭,“若沒有問題,便簽字畫押!”
“慢著!”晏璟嗬斥道。
走近李少懷身側蹲下,捧著她的頭讓她與自己對視,“你看著我!”
李少懷眼裏沒有光,晏璟心驚,她看到了死亡,“你瘋了嗎,你不是還有她嗎,你舍得?”
李少懷一顆死寂的心隻剩荒涼,顫唞道:“還請師姐替我轉告,今生苦,兩難時,非君所願,若來世,當隻為她一人下九泉。”
為什麼三個字如鯁在喉,這個師弟,是與她一起長大的,她怎會不知呢。
拇指沾染朱砂印上狀子的空白處,李少懷癱軟在地,連穿堂寒風的刺骨都感受不到了。
“你等我,一定會有兩全的方法,我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
東京開封府許久沒有出現命案了,不過這次的案子來的突然,結的也快,豐樂樓又迎來開張。
關樓一夜半日,其損失恐怕是平常老百姓用一輩子都掙不來的。
這兩月,一個道士的名字轟動京師兩次。
替狀元家治好了嫡孫眼疾的高人,因為一己私欲想要毒害丁相公的四郎,身旁的歌妓不幸做了替死鬼。
殺人償命,且人證物證皆全,開封府判案,定李若君死刑,三日後問斬。
丁家四郎再一次成為東京百姓茶後的討論對象。
民間又傳出了這樣一個笑話,風流有風流的好處,四郎因風流保了自己一命。而這世間的東西,還有什麼是比命更重要的?命在,可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