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開門!”陳堯叟緊盯著牢內唇色發紫的人,對著獄頭嗬道。
開封府雖在京城,但是是一個獨立的府,衙門裏的官和兵都隻聽府中長官的話,牢獄中的事深淺無度,獄卒不敢徇私,他並不認得陳堯叟,但是從他的公服以及魚袋也可以知道,眼前這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但是這樣的大人物做事情也是有人盯著的,而且待事情過後未必還能記得他,可若得罪了上司,在自己頭頂,每日都可見,時時刻刻都要著命的。
“相公呀,大內有大內的規矩,這獄中也有獄中的規矩,按大宋律,定罪的死囚是不容人探視的。”
“你沒看見他這是中毒了嗎?”
獄頭撇頭瞧了一眼,“是相公您眼花了,這冬日寒冷,地牢又潮濕,這種凍得發紫的人牢中比比皆是,死不了人。”他說的雲淡風輕。
“豈有此理!”
陳堯叟坐到一旁供獄卒休息的椅子上,將手搭上桌子,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李少懷的牢房,“今日吾便坐在這兒了,他有冤情,你們開封府的既然不管,那麼隻好等著大理寺的人來了!”
方才從房中出來的那個獄卒聽著陳堯叟的話心中一驚,趁獄頭奉承他時偷偷溜走了。
袖子內藏著的匕首被他取下,斷了自己一根手指,雙膝跪在一個年輕人身後,“屬下本來能取他性命的,誰知道到剛要動手的時候陳堯叟來了。”他將手指與匕首接連呈上,“是屬下辦事不利。”
“知道自己辦事不利,你還敢來找我!”
“那人已經中毒了,死隻是時間問題,隻是...”
“隻是什麼?”
“大理寺的人插手了此案。”
第41章 多情自古空餘恨
昨夜事情澄清後錢希芸被長兄出麵接回去了, 一入府, 聞此消息的錢懷演便將錢希芸大罵了一通,並將其禁足在家反省。
又著人在暗中打點,錢氏原是江南人士,家族龐大,其富庶為天下之首,京中不少富商都姓著錢。
錢懷演極看重自己的名聲與地位, 長子次子,長女皆與朝中各世家結親, 這種丟他老臉的事情他又豈能讓它傳開。
人言可畏,但人心是可以收買的, 李少懷還在獄中, 關於他的流言就四起。
昨夜歌妓突然暴斃,也是將錢希芸也震驚了一番。
“怎會死了?”從回來到現在, 錢希芸就一夜未敢安眠,“明明那量不會置死, 頂多讓他安分一段時間。”
錢希芸攢緊著手, 凝著身旁的女使,懷疑道:“你確定是按我的吩咐下的藥?”
女使點頭,“是,藥也是按二姑娘所囑咐抓的。”似乎有些替錢希芸不甘, “可惜,死的人竟不是丁紹德!”
錢希芸暗咬牙關,深皺著眉頭, “可我師弟卻入了獄...”神情如絲絲愧疚泛上心頭一般。
“總歸這事阿郎擺平了開封府上上下下,已經與二姑娘你沒有關係了,隻怪那李真人自己倒黴罷了,姑娘又何必…”
“住口!”錢希芸怒斥她,“你不知情,在這兒說什麼說,我與師弟情同手足,他如今入獄受苦我豈能坐視不理。”
女使便低下了頭微微後退了半步,“姑娘重情,奴知錯。”
錢希芸不予理會,繼續問道:“開封府審案有消息了嗎?”
女使搖搖頭,“阿郎不讓任何人進來,也不讓人出去,外麵的消息小底不知。”
錢希芸皺緊眉頭,“爹爹這般做,此事一定鬧得很大,該不會將罪都推到我師弟頭上了吧…”
讓李少懷獲罪,不是錢希芸的本意,隻是昨夜本在掌控之中,豐樂樓這種產業,和錢氏或多或少有些關係,誰知恰巧官府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