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2 / 3)

“是官家與公主抬舉微臣了,臣愧不敢當。”

“我在道觀裏學道時,也讀一些書,拜讀過內翰的文章,很是敬佩,奈何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得以回來,遂也想向內翰求學。”趙靜姝瞪著透澈的眸子望著楊億。

東京城冬日的暖陽打在碧瓦朱簷上,午後是最令人困倦的時候,讓人變得慵懶。

陽光與雨露一樣,均沾各處,但天子的恩澤與降懲是不均的也是未知的,事出驚動了大內,驚動了皇帝,被彈劾的的人裏不僅有丁謂,也有錢懷演,但皇帝隻罰了丁家,隻獨自訓斥了丁家。

罰,大不了降級,最嚴重也不過是外放,能心安。不罰,甚至連聲都沒有,讓心不安,這比罰更加難受。

丁錢兩家婚事作罷,但是由於錢懷演的奉承以及處事的圓滑,又都是能夠隱忍的主,兩家關係竟沒有因此破裂。

錢懷演回了府召集了族中數人,開始訓斥,開始讓年幼者背讀家法。

最後將錢希芸單獨拉出來數落,當眾罵完還不算,又去她院裏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

“阿諾是我買回來的,她是個秉性純良的女子,沒有你授意她敢嗎?”錢懷演其實什麼都明白,其實心裏也是有一些自責的。

一心想要聯姻,忽略了兒女的感受,才釀此大錯。

“什麼敢不敢,若不是爹爹你非要我家那個丁四,不這樣,我能怎麼辦?”

錢懷演指顫著手,在池子邊來回走動,“你知不知道,現在是趙氏天下,不是以前咱們的江南了!”

“爹爹就是因為趙氏江山,才怕這怕那的,咱們錢家家大業大,您卻還要犧牲姐姐兄長們的幸福,去與那些個新貴聯姻!”新貴之中多數出身寒門。

“你知道什麼呀,就在這兒指點起你父親了?”

錢希芸側起頭翻著眼,“反正女兒是不會像大哥哥與二哥哥一般順從妥協您的!”

錢懷演總算是對這個女兒看明白了,長歎一口氣語重心長道:“你莫要看不起那丁四了,日後有你紅眼之時。”

最後錢希芸被他罰跪在祠堂內思過。

冬日天冷的時候,魚兒都在水底深處,不會冬眠,但是會變得安靜,如今天空放晴,水麵比水底溫暖,院中池子裏的錦鯉也浮出了水麵。

丁紹文降職回了府並未生怒,與平常無異,倒是丁紹德回來後性情大變,混也不混了,也沒有胡鬧了,將自己鎖在房內,之後偏房的院子裏傳來燒紙的青煙。

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害得父親被責,兄長被貶,還以為這四公子會如何懺悔,竟沒有想到回來卻是為一個娼妓哭泣。

丁謂在晌午的時候回了府,府上的人都等著看這個紈絝的慘狀,上一回丁紹德因賭但是未牽連到家中,家主就動用了家法,他被打的半月下不來床,而此番不僅牽連了家中,讓丁家顏麵掃地,更讓丁家失信與皇帝。

將紫色的公服換下,丁謂吩咐著院裏的女使,“去,將四郎喊到我書房去。”

女使替他理平衣領,後退側身,“是。”

書房所在的院裏,廝兒女使們正清掃著落葉,見丁紹德被人帶進書房了,都紛紛豎起了耳朵。

丁紹德之混,乃是真的,下人不待見她,她如今稍微處境好了後就開始給那些下人臉色,而且極為記仇。她們中大部分的人都吃了她的虧,於是府中下人經常私下說她的壞話,咒罵著她。

丁紹德踏入書房,合著廣袖朝父親鞠躬。

她也以為等待自己的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不過她已經不在乎了,從剛剛入院,府中下人那些鄙夷的目光裏,丁紹德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