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紹仁被他說得羞愧的低下了頭,“弟弟有錯,不該心生如此之念,請大哥責罰。”
丁紹文仁和的長歎一口氣,“也罷,你是年少無知,往後入了朝為官,可不能如此了。”
丁紹仁點點頭,“大哥,方才父親派人去請族中長輩,要替老四舉行冠禮。”
丁紹文烤著火,淡然道:“不僅如此,爹爹還替他求了國子監的學位。”
他歎息,如一個長輩對後輩的期望語氣,“他能夠收心好好學習,不給爹爹惹禍就已經是大幸了。”
“他這般,就算學了未必能中第,反倒是給家中蒙羞。”
“咱家中有候補名額...”說及此,丁紹文顫動著手指,“老四,皇帝怎眼光如此之差呢!”
冬至過後,豐樂樓生意逐漸清冷,高樓的頂樓小閣今日來了客人。
“你...不回去嗎?”男子麵冷,連同說話的聲音都冷。
酒桌旁邊放著一把直劍。
“回哪兒去?”
“家,王府!”
“哪兒不是家,不回去。”
“為了一個紈絝之人,留在這種地方多年,值得嗎?”
顧三娘隻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盡,並沒有回答。
“我看他對你,也並沒有多少情義,他不過也是趨炎附勢之人,知你是楚王的女兒才...”
“趨炎附勢?”女子側頭冷眼看著他,“怕是無人能及公子您吧?”
寒風透過珠簾吹入閣中,將他的身心吹涼,“王爺病了,皇帝雖恢複了王爺的爵位,但是祭祀卻沒讓身為太宗長子的他亞獻…他想念你。”
病這個字才讓顧氏動了惻隱之心,“有時間,我會回去看爹爹的,勞你跑一趟,不送。”
逐客令下的無情,他卻仍不能忘情,“我...”他閉眼長歎一口氣,“有我在,他不會有危險,但我,隻是為你而已。”
桌旁的劍被他起身拿起,理了理衣袖後轉身離開。
多年未見,連一句挽留之話都沒有,低至門口,他頓住腳步顫道,“為什麼,你從來不肯回頭看看?”
抵在紅唇邊的酒杯被放下,“回頭?”她笑了笑,“我從來隻向前走,怎個回頭。”
第51章 世間隻有人心惡
冬至不僅皇家有祭祀, 各家小祠也有祭祀, 一般由家中主母所主持。
丁府的冬至還替四子舉行了冠禮,雖是庶子,但是丁謂還是叫了族中幾位有威信的族老。
府中下人鬱悶,四公子讓家中蒙羞,阿郎沒能升遷正相,大郎被貶官, 而這些日子以來阿郎不但不責罰四公子,反而更加優待了。
竟然替這樣不學無術之人求了國子監的讀書名額, 是期望他能像曾經的薛世康一樣改邪歸正嗎,還是阿郎突然間想起了血肉親情。
後者他們覺得不可能, 十幾年過去都如此, 如何會一下就發生這麼大的改變,子嗣一旦多了, 厚此薄彼之事就很常見了。
“季泓,念著倒是挺好聽的, 隻是泓字...”丁紹武思索不出個所以然, “可有什麼不同嗎?”-_-!思-_-!兔-_-!網-_-!
“選自元稹的《說劍》留斬泓下蛟,莫試街中狗。而泓字意為水深而廣。”
丁紹德為家中第四子,伯,仲, 叔,季,按照此輩分的取字, 以及名字的延伸,她本該取字季德,她否決了這個字,給自己取了一個泓字。水深而廣,意在言她自己。
她的處境,就像在深水之中掙紮,也曾真的差點溺水而亡,水麵寬廣看不到盡頭,就像她自己看不到未來一樣,一切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