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將備好的茶端出,一一端到百官身前。
到下午,赦免儀式也完成了。
各級將領,侍衛司,殿前司的禁軍遣返,馬隊撤離,六軍井然有序的返回各自營地。
冬至祭祀過後,以丁紹文此次部署得力,複升為殿前副指揮使,賞錢千貫。
丁紹文回府後關著書房的門,拿著木把手的鐵夾夾著炭火,鐵盆內的火原先燒的旺盛,由於他的心煩意亂,使得木炭不再成堆,零零散散的嵌在灰裏。
“你說,官家是什麼意思?”
他夾著火紅的木炭,放到一個剛燃起星火的黑炭上,“他還讓我在殿前任職,又複我官職。”
“殿帥...或許官家,想讓您尚長公主。”
那日皇帝特意安排丁紹文護送長公主的車架,千萬人看著,用意十分明顯。
鐵夾下的紅炭在用力下碎成了幾塊,“我是絕不會答應的!”
——吱——
一陣冷風席卷書房,丁紹仁邁著欣喜的快步,“恭喜大哥官複原職,還得了官家的賞賜。”
踏過門檻至內房時,看見丁紹文沉著臉,“大哥這是?”
“三公子有所不知,官家欲將長公主嫁給大公子。”
“什麼?”丁紹仁驚呼,“怎的變成長公主了?”
“朝中無新秀,大公子可是諸小娘子眼裏的良人。”年輕侍從說著。
“那這可如何是好?”丁紹仁似乎比他長兄還著急。
“新秀?”丁紹文暗垂下眼眸,突然想起了前日皇帝賞賜了那奪金雞的少年,“倒是有一個合適的頂替之人!”
丁紹文撇笑,“還能去掉一個朝中對手。”
年輕侍從驚疑,“莫不是,神武大將軍的兒子,李遵勖?”
看丁紹文的神情,侍從知道自己猜對了,“可如何要讓他成為長公主的駙馬?”
丁紹文將鐵夾放下,從矮凳上坐起,“應該思考的是,如何讓官家發覺這個新秀!”
“他報了文武兩舉,應該是不難的。”
“不,是要讓官家格外注意到他。”
丁紹仁縷清兄長與侍從的對話後,小聲進言道:“走,貢舉?”
“應舉之人數千,有才者不少,他未必就能勝過那些人。”
“倘若,因為是官員的失職,另一官員糾錯上報了官家,會不會...”丁紹仁覺得這計策太陰險,怕大哥不喜,便言止。
丁紹文轉身,“如何?”
“老師是今年的考官,他雖是趨炎附勢之人,可也有一點他的過人之處,那便是他對文人正直,他管轄的考試是絕不會容忍舞弊,以及官員失職導致人才被埋沒的。”丁紹仁走近丁紹文壓低了聲音,“大哥您與劉師道是同僚,而劉師道與陳堯谘交好,陳堯谘又與老師素來不合,或許可以利用他們三人。”
“殿帥,王欽若的息子現在在錢懷演手底下辦事。”年輕侍從補充道。
王欽若巴結討好丁謂,與丁紹文在同省做過官,澶淵之盟後丁紹文與王欽若雙雙被重用,一文一武紛紛做了皇帝的近臣。
丁紹文深眯著眼睛,這樣一來,這件事就能夠在他掌握之中了,“若長公主下嫁給了李公武,李氏這一支的武將再無可能掌兵權。”
李公武出身將門,祖父為開國元勳,父親也是功勳卓著的大將軍,為皇帝所器重,論家世,李公武比丁紹文都要好上太多。
其實尚長公主對於李氏沒有什麼壞處,自李崇矩死後李家不爭權勢,若得長公主庇佑,實乃真正的長久富貴。
不過丁紹文怎會做如此陰險之事,他不悅的嗬斥道:“三郎,你可知,我們都是清流的仕宦人家,一心效力大宋,朝廷,官家,怎可生如此下作的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