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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的前後門大開,東宮臨街正門前停著一輛馬車,秋畫從車上下來福身道:“都按姑娘您的吩咐將被褥鋪進去了,車座上有姑娘你常備的止痛藥,不過隻能緩解一時,傷口還是要清理的。”
非她不想清理傷口,實在此處不太方便,也不安全。
內侍們小心的將人抬起,扶上馬車後趙宛如吩咐後續,“秋畫雲煙和小柔留在大內,替我緩住聖人。”又看著東宮的幾個內侍與剛剛跟隨她出來的兩個入內內省內侍,“阿柔,你去我房中拿些銀子賞給他們。”
“是。”
“張慶你駕車,好生駕著。”
張慶點頭,跨步上車拾起了韁繩。
“駕!”
西山已不見春陽,但還殘留著一團像火燒般的雲朵。
火紅色的光時不時透過車窗撒進來,照在金簪上,李少懷平趴在馬車上,手心傳遞來的溫度在慢慢變冷,蓋在她身上的赤色襖子染出一片黑,趙宛如顫握著她的手。
“上一個時辰你還好好的...”上一個辰時她還沉浸在落日餘暉的溫暖中,如今餘暉散盡,連人都不溫暖了。
“母親會這麼觸怒,一定還會有別的緣由!”趙宛如紅著眼睛朝車頭道:“一會兒到了曹門你回去調查一下。”
張慶握緊韁繩不敢鬆,“好像前幾日殿前副都指揮使給聖人請安,因為他前段時間去了蜀地,給聖人帶回了賀禮。”
“丁紹文?”
趙宛如心中暗恨,“我就不該心軟,這種事情強逼要好的多!”她原本試圖慢慢開導勸解,讓母親認知李少懷,從而以柔和的方式讓母親接納她。
誰知她的退步,反而給李少懷招來禍患,如今這宮裏,真正能護住李少懷的人隻有她,“禁中對她來說是死穴,隻有我可以解,若不盡早成婚,恐就不是今日杖責這般簡單了!”
張慶握著韁繩的手抖了兩下,“姑娘您今日...”張慶不敢鬆懈的看著前方道路,趙宛如今日做的霸氣,但是有些出格,至少在那些士大夫儒生眼裏這是出格的。張慶擔憂,因為李少懷,公主已經變了太多。
趙宛如對著窗外冷笑,回看李少懷時眼中變得柔情,“史官怎麼寫我,我並不在乎,但她若沒了,我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第68章 願攀孤峰爭獨秀
京郊離皇宮太遠便搬到了內城的舊曹門附近, 晏潁作為伴讀跟隨著晏殊, 長春觀來信催促。
本在瓊林宴之前晏璟就該動身回江南的,後來晏潁生病她放心不下就又多留了些時日。
“她...”見著從馬車被抬下來的人血跡斑斑,麵色慘白。
“你先救治她!”
天色漸暗,東京城亮起了燭火,宅院內廊道的燈籠被換下點亮。
“還好不是脊杖,下手的人也沒有太狠, 否則她早沒命了!”年前才從命懸一線中救回,還不到半年又昏迷躺著了, 晏璟轉頭看著趙宛如,“她隻是個普通人, 經不起你們趙家人這般折磨與玩弄!”
燭光搖曳, 趙宛如低頭不語。
燭火的微光逐漸變成白晝的顏色,金雞在屋頂報曉, 輕輕的敲門聲將撐頭在桌子睡著的人驚醒。
一夜過去,她守了一夜, 晏璟走後李少懷趴在床上喃喃了一夜, 她緊張了一夜。
走至床頭輦緊了被褥後她才離去,是張慶打探消息回來了。
庭院長著小竹筍的細竹林一角,張慶躬身稟報道:“雷允恭說丁紹文隻是帶回了蜀地特產,聖人見後大悅。”
“蜀地?”趙宛如凝神, “母親幼時...是在蜀地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