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他與國舅一同為巡檢出巡州縣,回來也是一同回來的,但功勞皆記在了國舅身上。”
“舅舅回來後遷升了閣門袛候...”趙宛如突然冷笑一聲, “真是一個聰明之人,還妄想通過母親讓我妥協?”
眸子突然變得深幽起來,自言語道:“你是不是還以為,隻要除掉了李少懷,我就會嫁給你!”
“可惜,我什麼都知道!”
“昨日下午的事官家知道後,故意裝作不知情,也不許別人在他跟前提起,所以大內也沒有人敢再提,坤寧殿是肯定知道的,不過聖人沒有發話,宮中還是如常,但宮外還有一個消息。”
“嗯?”
“去年豐樂樓的命案風頭已經過去了,錢懷演又開始張羅起了錢希芸的婚事,而且因為丁紹德中第破例進了禦史台...”
趙宛如瞥笑,“這些個勢力人,當真是臉比砧板都厚!”
“可不是嗎,錢懷演想要抱副相這棵大樹,原先是因為丁紹德的名聲太差所以瞻前顧後一直猶豫著,如今他先是發了話,厚嫁次女,單白銀就三十萬兩,還不算上田地,莊園等產業用作陪嫁。”
一千文為一貫,一貫為一兩銀子,一兩銀子就可以買近兩石的米了,趙宛如也不驚訝,“錢氏乃江南首富,這些銀子自然是拿得出手的!”
“所以就有不少人家眼紅了。”
“丁家反應如何?”
“丁謂還在猶豫中。”
趙宛如看著剛拔尖的小筍思考了一會兒,“丁紹德不能娶錢希芸!”
“既然丁紹文這麼想成為我的駙馬,那麼我偏要他娶之不得,求之不得,”趙宛如驟視著張慶,“有空的話,你多去見一見王相,如今日三司副史討好丁謂,必然不肯將戶部的帳翻出來,此事我不好插手。”
“丁謂曾任過三司使,可臣記得他因整頓經濟秩序受到官家的褒獎。”
“大宋之富,貪心之人豈有不動心之理,我看他要如何補上虧空!”
晏璟敲著門,發現無人應答,於是推門入內,她過來送藥,李少懷恰好醒了。
這次隻是些皮肉之傷,要不了她的命,隻是晏璟有些震驚,開門見山問道:“你竟真的向皇後提及了她的出身,你不要命了?”
李少懷憨傻的笑著,“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躺在這裏嗎!”
“你竟還笑的出來?”
李少懷笑止,將臉埋入枕頭,“抱歉,我沒有想到會這麼慘!”
劉娥的本意本是欲將李少懷直接打廢的,但雷允恭領錯了意思,劉娥後來悔及下了赦令但為時已晚,好在是他們底下的人傳錯了意思,李少懷尚存著一口氣。
“你也真是壞,連她都可以利用嗎?”明明知道趙宛如知曉了她受此危險定然會不顧一切,偏偏是因為知道才做的。
李少懷睜著潤紅的眸子,鼻子一酸,“我知道,我實則是一個偽君子,元貞介在我與聖人之間猶豫不定,若我在生死之際,她一定不會猶豫,她本不願嫁丁紹文,丁氏之貴,豈是我一年能追之的...”無力而來的挫敗感瞬間湧上她的心頭,她嘲笑著自己,“是我小人之心,可我能抓住的,隻有她!”
“我之所以入仕皆因為她,若食君俸祿之後枕邊之人不是她,那還有何意義?”
“你因為情,而如此嗎...”李少懷所為,卻實讓晏璟震撼,情它真的會讓人瘋魔,“你就不怕她知道後,會對你失望嗎?”
“或許會怕的吧,”李少懷輕眨眼眸,“可我更怕她成為別人的妻。”
“阿懷還是那樣壞啊!”趙宛如推門入內,昨夜未滅的燭火應聲而熄,一雙幽深的眸子凝著李少懷,“不過也變聰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