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從錢府一直排到丁府,將府上的一個院落都堆滿。
婚後沒幾日,丁紹文升任殿前都指揮使,賜玉帶, 佩金魚。於是東京傳出,錢氏有旺夫之命, 稱道丁家大郎好福氣。
景德三年,惠寧公主與三公主一同下降, 大禮之日定於七月下旬, 駙馬都尉李若君領汾州刺史,丁紹德領潮州刺史。
兩個新科士子成為了駙馬, 雙雙領刺史一職,意味今後無緣於政事堂的宰執。
“汾州...”
“當初此駙馬都尉府建造的時候還不知道是用作駙馬府, 後來惠寧公主突然插手, 原來公主殿下是早就知道了,戶部撥了銀子過去,這芍藥...”孫常撫著一朵開得極好的芍藥,見李少懷心不在焉的。
“駙馬即將大婚了, 可是不願嗎?”
李少懷搖頭,“我想了半月官家的聖旨,他為何將我轉為武職。”
孫常笑了笑, “駙馬有所不知,公主下降武將這是曆來的規矩,長公主下降李遵勖後他也領的是此官。”
官又分,官,職,差遣,有官不一定有實職,文武散官皆為寄祿官,上朝時用作排序以及發放俸祿的標準,多為加封的稱號。職才有實際權力,差遣則是擔任的實際職務。
“我在殿試那日說的話…汾州,汾州在西夏邊境。”
孫常聽著回身一愣,“該不會...官家想將您遣去鎮守西夏邊境吧?”
旋即他又否定,“不應該,官家寵及惠寧公主,是不會將駙馬您外派的,況且此朝中並非官家一人做主。”
“十三對朝中的形式,了解多少?”
孫常手中還殘留著芍藥淡雅的清香,他捏著自己袖口,“宰相雖為一人,但是樞密與三司分權,曆來朝中黨派之爭從未休止,今朝更盛...”
“阿郎!徐州李通判來信。”
“拿過來。”
接過密封的信紙,是李迪從徐州來的信,隨之而來的還有院外擺放的賀禮。
賢弟親啟:
見字如晤,一別數日,聞京中上賜婚賢弟消息,愚兄為之欣喜,奈何身在遠方不能親赴賀喜,望賢弟莫怪。於徐州之後,恰逢賢弟恩師,言及朝中局勢,愚兄為之擔憂,故而寫此信告知。今朝中之盛,為各立派而爭,然朝中盛不及後宮之盛,賢弟為駙馬,則為外男,外男不參政。參政必遭人忌,賢弟可思,後宮立政何為,愚兄知你情思之深,但皇家之深不可不妨,你我自幼相識,愚兄冒此險信差於你,望你慎重,在慎重。
“後宮立政!”李少懷合攏信紙看著背對著她賞花的孫常。
“十三,你繼續說。”
順著李少懷的四個字,孫常唇啟道:“今朝中有一半的勢力是依附著惠寧公主的,公主為女眷,不得明麵參政,故而外人不知曉。”
“外戚,宦官,後宮,宗室太.祖之時就曾下令不得幹政...”
“是,但是那畢竟是太.祖之初,惠寧公主及笄之時官家曾對朝臣說過一句話。”
“嗯?”
“若惠寧公主為皇子,那必定是儲君的人選!”
“以官家之寵愛,她大可不必將自己置身於危險的處境之中,招惹後世之罵名!”宮外的人對惠寧公主的評價素來不好。
還恪守著女子無才便是德,遵守著隨夫的婦道。染指朝政更是視為大逆不道,不德之舉。
“公主為何要這樣做其真正的原因無人知曉,但駙馬您可以親自問她。”
孫常說完後愣了一下,“下官倒是忘了,駙馬...懼內。”
“...”
甜水巷多了一坐駙馬都尉府,就在丁宅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