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的喜事接二連三,丁家長子大婚滿月都還沒有設宴,幼子就要在同月尚三公主完婚了。
駙馬府所用的下人皆是從入內內省調遣來的內侍,宮女,大禮之日所用之物也皆有宮內所出,除此之外還有專門教習皇家禮儀的嬤嬤。
“丁駙馬人呢?”許嬤嬤見著平時都在書齋看書的駙馬爺不見了人影。
宮女福身,“駙馬今兒個一早就出門去了,吩咐說不用給他備膳了。”
“再有個幾日就要大婚了,兩個公主同嫁,回門是也要一同入宮的,怎這個節骨眼偷跑出去!”許嬤嬤焦急的皺著眉頭,“快,尋人去找。”
殿中省,內侍省,入內內侍省派了兩撥人馬分別去了兩座駙馬府,要是許嬤嬤所教習的丁駙馬出了差池,到時候在宮內鬧出了笑話,那這個罪責她可擔不起。
“怎麼,駙馬府悶著你了?”
“許嬤嬤日日念叨,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兩位公主同嫁,你們駙馬做了連襟,可那入內內省的人就成了較量。”
“三娘就不問問我,三公主為什麼要嫁我嗎?”
顧氏注視著豐樂樓院中盛開的梔子,“難道問了,就能改變嗎?”
問了,反而觸及心中的痛。
“公主與我商定,我給她一方自由,她給我一處庇佑,成婚後互不相幹。”
“她...喜歡的是另外一個駙馬!”
公主下嫁的前幾日,各地賀喜的人馬就悉數到達東京,東京城城門不關,宵夜不禁,淩晨時宮內還會燃放升天的炮仗,使得整個東京城都籠罩在喜慶之下。
此期間,家家戶戶都掛起紅燈籠,公主下降,堪比皇太子娶妻。
墨筆寫了一個沈字的紅紙燈籠在晚風拂過下輕輕搖曳,燈光忽暗忽明。
“李若君已經成為了駙馬,即將大婚,世間好兒郎這麼多,你又何必執著於他呢?”沈夫人初見李少懷時也是打心底喜歡的,可是李少懷身後站著的人令她們止步,深知不是他們沈家能觸碰的。
“昭兒知道,昭兒這次來,是求母親一件事!”
公主出降,是從宮中出發,坤寧殿的元旦之日也沒有這幾日的大婚熱鬧喜慶。
宮中無論內外朝,各大宮殿皆搭起了紅綢,燈籠。
“小心點,這可是三佛齊國進貢之物。”周懷政領著入內內省眾人抬著大箱小箱的東西,忙了坤寧殿還有欽明殿。
“聖人,惠寧公主,這是三佛齊進獻的送子觀音。”周懷政特意將其中最貴重的一件命人抬出。
觀音懷抱嬰孩,麵相慈祥,懷中嬰孩生機靈動,燭光下金身閃耀。
從濮州到唐州,再到東京,曆經千辛,幾經生死,等的就是明日的大婚,喜悅的同時,李少懷眉間還藏著憂思。
皇城腳下的駙馬府賓客絡繹不絕。
“賢侄這是一日不見公主憂思成疾了?”
“崇嗣叔叔!”那日在唐州燈會見到徐熙真跡後她便想起了徐崇嗣,要見的故人也是徐崇嗣。
“來人,看茶!”
“酷暑的涼茶,這可是宮內之物。”李少懷攤手示意他坐下喝茶。
左右退下後,燭光明亮的堂內安靜無聲。
一雙如炬的眼睛盯著紅衣少年良久,慈祥道:“多年不見,少主越發的英俊了,也越發的像太子殿下了。”
徐崇嗣年少時曾參加了南唐中主元旦賞雪圖的集體創作,得吳王李煜賞識,後與李仲寓交好。
“嗣叔叔是來訓斥少懷的麼?”
“崇嗣訓斥少主什麼?正言已隨先主去矣,當初主送您入山也隻是想您安樂,如今少主之才,位在這宋人之人上,想必先主也會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