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壽春郡王趙受益是皇帝獨子,也是嫡子,日後是要任開封府尹入主東宮的。
李少懷側頭看著趙宛如,未得到答案,於是回過頭合手躬身道,“少懷才疏學淺,但願盡自己所能,輔佐郡王。”
劉娥的意思,是讓李少懷表態立場,將小皇子搬出來,即便不是要他站在皇後這一方,但趙受益是她的兒子,隻是換了一個好聽的說法,輔君。
趙宛如沒有給李少懷任何示意,但是那溫柔的眼神讓李少懷肯定了一切。
因李少懷的表態,劉娥較為滿意,又經楊氏幫襯,便放她們二人回了自己的寢殿。
“阿柔,去備水吧。”
“是。”小柔側身道。
直到入門安靜那一刻,李少懷才鬆了一口氣,見著榻椅上幹淨整潔順著就躺下去了。
趙宛如在鏡台前坐下,取下發簪,青絲如潑墨般散下。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屏風前的榻上傳來小小的呼聲,半睡半醒的人,“官家因為恩師而堤防,聖人因你...”漸漸平穩呼吸的人睜開眼,“我會輔佐受益成為太子。”
未聽見趙宛如的聲音,她睜開眼,“元貞今日不說話,是兩難麼!”
耳畔的墜被她取下輕放回鏡台下的小抽屜內,側目道:“你想問什麼?”
“我...”支吾其詞,不敢言語。
她便替她,“你想問我的立場麼?”
“是…”
趙宛如從座上起身,朝李少懷緩緩走近,“聖人是養育我的人,而你是我要共度餘生之人。”
共度餘生這個詞,似乎很長,從一個冷傲之人嘴裏說出,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我明白了。”李少懷坐起,“我不會讓你為難,畢竟恩師他也有錯。”
她當然知道李少懷不會讓她為難,也知道不論她們身在何方,身處何種境地,相通的都是心,“不日你就要入朝了。”
已入仕卻未入朝,如今從綠袍變成朱袍,身為外男,入朝議政,恐怕又要惹來不少非議。
李少懷再次一頭栽下,躺屍在榻上,白皙的臉貼在刷著朱漆的紫竹上,閉著眼睛輕聲道:“需要我做什麼?”
趙宛如側坐在榻沿,低垂下眉角看著她,“需要你拉攏一個人。”
“誰?”
“曹彬之子,曹瑋!”
“十虎將,杯酒釋兵權...”李少懷睜開眼,微抬頭,“曹瑋長兄曹璨是丁紹文的師父,那曹家...”說起曹璨,李少懷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今年瓊林宴上你為難的那個人舉進士第四,三月前娶了曹璨的女兒,大婚之前還遞了請帖給我。”
“曹瑋!”低睨了一遍名字,她抬頭,“但那曹瑋不是戍邊之將嗎...”疑惑的看著趙宛如,旋即明白了什麼似的又將頭埋了下去。
“你不必走曹璨。”丁紹文恨極了李少懷,那曹璨又怎會喜歡一個奪了愛徒妻子的人,“因為還有一條路。”
“什麼路?”
“沈家。”
李少懷埋頭悶在榻上,言語不出半字。
“曹瑋原配妻故去後娶了沈家大姑娘作為續弦,雖不是一母同胞,但沈大姑娘和沈四姑娘的關係卻是比同胞姐妹還要深厚的。”
“你可通過沈家,結識曹瑋。”
悶著的人終是躺不住了,坐起後皺著整張臉,張開嘴卻啞言。
憋不住心中所惑,還是啟了朱唇,“沈四姑娘...元貞就不怕嗎?”
“我怕什麼?”趙宛如眸中有一絲疑惑,旋即又溫和道:“男子不能入內宅,如今你隻能通過沈惟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