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回府時已經是夜幕,府內各處都點了燈火,“給我安排的庫房在哪兒?”今日丁紹文當值,要晚些才能回來,她側頭問著出府接她的管家。
錢氏攜三十萬兩白銀嫁過來,銀錢之多自然不能與首飾一樣存放在自己房中。
各家家規不一樣,家中所設的管家人數也沒有定員,像丁府這樣的大戶,管家便有三個,分管銀錢,後宅事務,田產莊園,鋪子,錢氏問的是家中總管,大小事務都要先過他的手在轉呈家主。
大管家支支吾吾的跟在身後,錢氏旋即直言,“我嫁來當日所帶的東西,放在哪兒?”
娘子的怒言讓管家咽了一口唾沫,“院中都有小庫房,娘子的嫁妝在長房院子裏的小庫房中。”
不等管家的話說完,錢氏就朝自己所居住的院子中走去。
燈籠裏的燭火被風吹的時而明亮時而黯淡,腳步急促,淺水的魚聞著這動靜驚慌的逃竄進了石縫中。
庫房幾月未有人打理,布滿灰塵的箱子被人撬開,錢家隨嫁女使護在錢氏身前試圖揮開這些灰塵。
“姑娘,您有孕在身還是先...”
“丁管家,錢呢?”錢氏側頭問道一旁心虛的管家,“我問你話!”
管家抬頭欲要說話時,門外的院裏傳來了報門聲,“大郎回府了。”
聽到院子裏動靜的錢氏轉身,怒瞪了大總管一眼,匆匆出門而去。
第90章 她隻是我的夫君
夜深, 萬籟俱寂, 隻剩柔和的夜風吹蕩著梔子燈下波光粼粼的江麵。
寫有李字的紅薄紙燈籠輕輕晃動著,裏麵的燭火也時大時小,照得底下的俊人時明時暗,“勞煩諸位跑一趟。”
“情況緊急,望駙馬早作準備。”
“好。”
石階前幾匹棕紅駿馬在一聲鞭撻聲響後蹄踏離去,穿圓領青袍的年輕人用一雙泛光的深邃眼眸望著背影直至消失。
剛回身想要搖頭, 那動作還未出來就迎麵對上了一張冷臉,李少懷提亮眼睛不動等她說話。
“姑娘在浴房等你, 限你半盞茶的時間過去。”
聽了話的人提起眼睛眨了眨,端了端自己的袖子, 不慌不忙的從冷臉女子身旁略過, 準備去她口中的浴房複命。
“方才我出來時,駙馬正在與人說話, 於是等候了小會兒,誰知駙馬好口才...”
臉色從容的人原本慢悠悠的邁著官步, 在聽見她此時的話時側頭大叫了一聲, “哎呀!”也未顧家主形象撒腿就跑了起來。
深知趙宛如的心性,是慢不得,也不敢慢。
眾人把守不準進入的浴房就這樣被她輕易推開,無人敢阻攔。
駙馬府特殊的地方有好幾處, 荷塘中間沒有橋的亭子,中間未設天頂的琴閣,以及重重隔牆似迷宮的浴房。
繞開這些隔牆見到的還有重重帷幕, 每一重帷幕之上都有紅係線相連上麵掛有小巧精致的銅陵,隻要有人經過觸碰到帷幕,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便會傳入屏風內的浴池上空。
“站住!”
鈴聲響了不知道有多少聲,李少懷站定在最後一重帷幕處,抬頭直視的前方便是一副用飛白字體所寫的字畫屏風。
密室雖然透風,但風是卷不進來的,層層帷幕的飄動皆是因她走動而帶起來的,隨著她的遠離,哪些帷幕漸漸靜止下來,鈴聲也不在響。
隔著屏風,她看不見裏麵任何,在捏著出汗的手心側頭時,她看見了銅爐內那柱香末尾處最後一點香灰從紅色的細柱上落下,於是她的喉間也隨之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