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她與錢氏有什麼好說的,錢氏她...”一時間,趙宛如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個涉世未深的人,不管如何,一手簇成如今的人是自己,可那始作俑者一直都是錢氏自己。
錢家不缺勢,不缺財,擁有的東西多了,想要的就會更多,錢氏自負出身,不願下嫁不成器的庶子,這本沒有錯。
這世上的人,沒有哪個會放著好的而去選一個壞的,在不帶感情的前提下。士大夫家兩姓聯姻,多半是利益。
生活在高牆內,兩世,趙宛如看得太清楚,太透澈了。
金繡的鞋子腳步輕盈的站定在書齋窗邊的長廊處,揮輕輕了揮手讓張慶退下。
書房內榻案上放著一盆荔枝,上麵的冰塊已經融化了一半,冰霧也越來越淡,李少懷半握拳放在腿上的手動了幾下,抬起頭,“當日決絕,確實有氣,不過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幼年護佑之恩,莫敢難忘。”
“細細想來,你還是與從前一樣沒有變。”長情之人,許有絕情,但是長春觀裏的事情,絕無絕情。
“可師姐,卻是變了。”
“連你也覺得我變了麼?”錢氏從座上起身,輕笑著看道李少懷,“長春觀近二十年的日子都沒有磨平我的性子,到丁府才不過幾個月...真的是,□□逸了!”
“山門中看似不自由,實則比這東京城內的條條框框要好上太多,士大夫多是讀書人家自都是希望家中後宅安寧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李少懷又補了一句,“安寧沒有什麼不好。”
“是啊,他是殿前指揮使,深受官家寵愛,後宅內對我也能謙讓,不納妾…我還有什麼不滿呢。”
“不滿...”李少懷喃喃著。
錢氏眨著眼睛深深看著李少懷,“許是不甘與遺憾吧...”
窗邊的人影慢慢離去消失,光滑的石台階上腳步輕柔無聲。
李少懷起身朝窗邊走去,負手而立,“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即使師姐不嫁人,但我仍會娶惠寧。”
“為什麼?”
“她在我心裏,比任何人都重要。”
今夜得見一回諸位朝臣的內眷,與幾個年輕婦人推心置腹,還算順利,收回的請帖中,請到了的世家幾乎都派了人過來。
坐落在皇城邊的駙馬府門前停著的車馬陸陸續續駛離,華燈初上,府中的宮人忙碌的收拾著廳子,在送走了幾個高官的妻子後,趙宛如看著記載來人的名冊,問道:“沈家的四姑娘沒來,是何原因?”
沈家來人是沈家的大娘子曹氏,趙宛如特意留意了,沈家的幾個後輩都沒有來。
“臣知道姑娘在意沈家,所以送帖的時候一直派人盯著沈府,沈四姑娘是想要來的,但是沈大娘子不允許。
“不許?”
“不僅如此,大娘子還將四姑娘關在閨閣中禁足。”
聽到此,趙宛如笑了笑,“這個大娘子,真是個明白之人。”
“可不是嗎,沈家之大,全由她一人做主,連沈繼宗都是怕了她的。”
“改日要單獨會會。”趙宛如若有所思道。
一陣涼風刮來,青絲微動,坐在庭院石凳上的內看向梅樹後隔牆的地方,“樞密院的人,還要說到幾時...”
駙馬府的晚宴剛散,宮內就來了幾個人,不喝茶不吃飯,直言要找李少懷,於是和李少懷搭話的錢氏也因此回去了,趙宛如如今一直壓著心中的火等樞密院的人離去。
城北的馬車小心穩當的行駛著,駕車的車夫有兩個,陪同的女使也有兩個,車後還跟著幾個禁軍樣式衣服的人。
馬車一路行駛到了開封府,在汴河旁的甜水巷停下,廝兒搬出車尾的梯子放在車側,手腳並用固定著。女主子由女使攙扶著下車,比那獲封一品誥命的命婦陣仗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