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段(2 / 3)

隨著皮鼓擺放好,伴奏的鼓聲便停了下來, 此時隻剩琴弦與管樂之聲,聽著曲律, 不像唐調,也不似宋音, 是極為濃厚異域風情。

女子的袖子足有兩個人身般長, 就像那梨園裏唱戲的伶人所穿衣物上的一般,但區別真是一個天地, 足下還赤.裸著,白皙的腳踝以及骨瘦的腳掌輕貼在那刺繡的地毯上, 使那一幹宋使內資曆深厚讀書數載的老臣紛紛搖頭羞視, 擁一處坐在後頭的幾個年長朱服官員竊竊私語,“女子的足怎可以隨意裸露,何況她還是要入我大宋成為宗室新婦的!”

杯酒下肚,眼前女子舞隨步起, 長袖煽動,鼓聲便也起,緊湊而不亂, 快而不失律,不僅賞心悅目更是聲聲入耳探人心魂,這舞,舞的是風骨,女子的柔,女子的剛,以及女子的傲。李少懷放下酒杯側頭冷道:“諸位可聽過,入鄉隨俗?”

“自詡禮儀之幫,可不是連尊重二字都要人手把手教的!”

聽及此,兩位大臣羞愧的漲紅了臉,抬手低頭道:“司事教誨,我等慚愧。”

對坐的黨項族人見著宋朝官員們平常甚至帶有不恥的表情,強壓怒火,“這些個宋人真是些榆木疙瘩,喝個酒也這般拘謹。”

長袖擊響最後一麵鼓,餘音繞梁三刻,率先拍掌的是宋廷使臣,先是一人,片刻下來所有宋官跟隨著一同。

親信端來事先準備好的酒,女子斟滿一杯,紅色的酒咕嚕咕嚕倒入銀杯之中,她端拾起杯子赤腳走近李少懷。

剛走近還沒站定就被李少懷身旁的武將橫身攔住,“站住!”殿前步軍都虞侯是丁紹文派來保護李少懷的。

“這是我們黨項的公主,宋使這也要防嗎?”對坐的黨項大族沉不住氣的吼道。

“安撫司事乃我大宋的皇婿,貴胄之身,豈能有半點差池!”

都虞侯此言讓對坐的黨項人皆不敢接話,意思為,李少懷是天下宗主國皇帝的女婿,身份尊貴,若有差池,恐怕這西夏就再沒有太平的日子了。

李少懷從座上起身,語氣溫和,“將軍無須緊張,請退下吧,我自由分寸。”

“那酒...”都虞侯的意思是要試酒,以保萬全。

不等話完,女子橫勾鳳眼舉杯將酒吞下,讓身前幾人直愣了神,原又是一個聽得懂中原官話的黨項人。

李少懷便拱手慚愧道:“今日有幸見郡主之舞,實乃下官之幸。”

“你們漢人就是這麼扭扭捏捏,一點都不痛快,可惜了這葡萄酒,你沒有機會喝了!”

“是,郡主是豪爽之人,自與我們中原的拘謹不同。”

“你們漢人規矩繁多,是不是女子連馬都不能騎?”

女子不能騎馬是沒有這個規定的,但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女兒出閣前連門都難得出,就是出行也都是轎子,騎馬當然能,女子從德,像草原兒郎這般縱馬肆意奔跑怕是隔日閑話就要傳遍整個城市。

“大抵是的,不過下官認為,禮教束縛反而讓人喪失天性。”

女子將酒杯放下,掃視了一圈宋官,又盯回李少懷,“果然,這一堆人裏我就看你比較順眼。”

“...”

宋,東京城。

站在臨東北的飛廊往下看,可以看見橫貫開封府的汴河,汴河經甜水巷,巷子裏時不時有行人與馬車經過,停留,駛離。

“嗬,我道什麼時候東京城有個叫趙君的大官人是我不認識的!”顧三娘淡漠的瞧著身旁的纖瘦少年,“原來這君,還真的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