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像你這樣想的人,怕是沒有幾個,我所見到的,無論是佛還是道,大都是隻論己道,抵觸其它,又或者是閉口不言,不惹是非,但若牽扯到利益,便會水火不容,一方欲滅一方。”
“因為不是聖人。”因為人皆有私欲,“依我看來這天下是沒有聖人的,或者說,是沒有可以稱的上是聖人的人。”
“阿爹曾讓宋朝的先生教授過我,先生第一篇文章講的便是《師說》”
李少懷側轉回身注視著前方馬匹留下的蹄印,“是故聖益聖,愚益愚。韓愈的《師說》確是一篇好文章。”
雪漸漸變薄,地上的白色也逐漸成了枯黃,兩旁長滿灌木的路上因為冰雪融化變得泥濘,軍士們被凍得麵紅耳赤,腳下已無知覺,途中也有傷者。
並非李少懷不知道體恤,因怕大雪封山所以加快腳步趕在天黑前到達下一個落腳點,途中還曾下馬將自己的馬車給傷員乘坐。
枯草遮掩的一塊大石頭上雕刻了幾個字,延安府。
“已到延安府,在向東走幾裏便到延州了!”
馬車內的女子聽後從車走至踏板上,冬日的延安府一片荒涼,正是這荒涼,再一次的觸動了這個草原女子久埋心底那顆再沒也生過情的心。
悲傷湧上心頭,酸澀彌漫至鼻間,顫唞著紅唇,“延州!”
“忘了與郡主說,此次走延安府的原因是關於榷場的設立還有一些事要交代。”李少懷突然呆愣,“郡主你...”踏板上的人迎風而立,不薄的衣衫也在風吹之下緊貼人身,顯得人身量單薄了,此時像極了李少懷心中的人,出神喃喃道:“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
摸了摸身後披著的白狐裘,從馬上躍下,喚來內侍省的人私語了幾句。
“郡主可是曾經在這延州有什麼傷心之事?”
李瑾玥眨著偏藍的眸子,搖頭道:“都是些過往的陳年舊事了。”
接下來去往延州山腳的一段路要步行,親信扶著她下車,李少懷接過內侍捧來的狐裘隨之給她披上,“五花馬,千金裘。”玉壺中所倒出的藥酒酒香獨特,持杯至前,“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酒香將喜酒女子心頭的積鬱消除,“這是什麼酒,好香啊!”
“這是下官自製的藥酒,可除百病,去毒禦寒之用。”
“有果香!”李瑾玥接過一杯聞了聞亮著眼睛道。
“因放幾顆青梅,是故有果香。”
因眼前人緣故,她學著漢人一般輕輕淺嚐,藍色的眸子睜圓,“入時澀,酸,現在是甜的了,酒卻是是酒,可太不同了,就和那馬奶酒一樣味道多變,但這個要比馬奶酒好喝。”
“郡主喜歡便好。”
停下的人馬又開始趕路,車馬留於原地著一部分禁軍看守著,一路沿途欣賞這延安山間的風景。
“你這個人好奇怪。”
“奇怪?”
“連我也變得奇怪了,竟然覺得你這種木頭也有趣。”
“木頭...”李少懷停頓下來,旋即又追趕上,“這般說我的,你是第二個。”
李瑾玥側轉身子看道李少懷,突然明白,“我差點忘了,你是宋廷的駙馬。”
話間,山間馬蹄響動,聽這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李少懷揚起脖子問道:“前方出了何事?”
斥候騎馬回報,“回稟報司事,是曹瑋將軍率軍來迎接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