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雨眠將症狀說的輕了。

從吳府歸來, 虞應朗便因著喝了楊梅酒而精神渙散, 雙眸不能視物, 急壞了一向以兒子為重心的李氏。

大夫剛剛一走, 李氏便坐在兒子身側:“怎麼好好的喝了楊梅酒, 你明知道自己不能碰楊梅的。”

靠坐在床榻上, 虞應朗忍著頭暈, 輕聲安撫:“娘,隻是誤喝了一杯罷了, 過些天便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這般了, 您做什麼還緊張成這樣。”

嗔怪一眼, 李氏將一側的被子扯過為兒子蓋好:“你是娘的兒子,你有什麼, 在娘這裏都要嚇個半死,行了, 既然這一時半會你也看不清東西,今夜便早些睡吧。”

點了點頭, 喚人送娘親離開, 虞應朗卻仍舊靠坐在床榻上。

眼睛朦朧,看不清東西,眼前便隻有火光跳動, 室內寂靜, 等了許久始終聽不到外麵有響動, 一向沉穩的人也有些不耐了, 正想掀被下床,那邊便傳來低呼:“做什麼下來啊,我聽姑姑說,表哥現在看不清東西的。”

嬌軟的聲音讓虞應朗嘴角泛起笑意,重新靠回床榻上:“表妹可送來了羹湯?”

端著漆盤走近,李言蹊一邊動作一邊喃喃:“原來表哥碰了楊梅會生這樣嚴重的症狀,若早知道我定不會讓表哥喝。我哪裏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的。”

聽著那嬌嗔伴著瓷碗叮當的聲音,虞應朗嘴角始終揚起,想到自己那日在寺廟中未能為她摘下的桃花總有些遺憾:“可我卻不想再讓表妹失望。”

聽到這話,李言蹊端著湯碗的手頓住,雙頰暈紅,一手無意識的攪動湯匙散去那碗中熱氣一邊猶豫,表哥待她很好,她的任性嬌嗔他都能包容,這些日她更加堅定了嫁給表哥的決心,她自知若是提出心中所想表哥定也會同意,可她到底是女子,這事由女子提多少有些害羞。

心裏猶豫,李言蹊一時有些怔神。

虞應朗此時也忡神,娘親雖然也曾給他安排過通房侍奉,可他因為一直將心思放在課業上從未想過那些,今日在吳府,他雖及時垂頭,卻也看到了屬於女子的身體,一路懊惱,但回到府中每每身邊寂靜下來,他便不由自主想起表妹,想到他與表妹那個沒有開始的吻,想表妹……

呼吸驀然急促,虞應朗麵色微熱,然而卻又聞到表妹身上那獨有的香氣。

心中意動良久,虞應朗伸手過去。

手突然被攥住,湯碗灑在了床上,李言蹊驚呼一聲,還未等去擦,人已被人攬在懷中。

纖細的腰肢,嬌聲的低呼,虞應朗下頜繃緊,喉結一動:“表妹……”

李言蹊驟然明白他這番動作下的含義,鳳眸水潤,已經準備好表哥接下來的動作,可他卻隻定定的看著她的唇。

他始終不肯動作,李言蹊掃過他不斷攢動的喉結,心頭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他是不是看不清所以不好吻她呀?咬了咬唇抬頭輕啄了下虞應朗的唇,雙頰緋紅,迅速垂頭:“表哥能放開我了嗎?”

她的主動讓虞應朗耳朵轟鳴,麵容通紅,環著她的手更僵硬了。

感受到他的僵硬,知道他的緊張,李言蹊抿嘴一笑,沒了剛剛的不自在和猶豫,輕歎一聲靠在了他的胸口,軟軟開口:“表哥,我們早些定親吧。”

虞應朗因著她的動作麵容漲紅,心頭卻柔軟,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卻能想象到表妹是何等嬌俏,手輕輕撫著她的長發:“好。”

與表哥商量了定親之事,李言蹊終於放下心來,她與表哥商量的幾個日子都是在虞應戰離京之後,因著她剛出孝期,這定親宴當小宴來做也並無不妥,隻要計劃順利,她便能在虞應戰回京前嫁給表哥。

解決了這一晚一直讓她惦記的事,李言蹊再回自己的院子時便沒了來時的不安,想到那個吻,端著漆盤小臉緋紅,然而在瞄見了自己院子前密林中站著的高大身影,忙收斂了笑意,迅速垂頭,想要裝作不知的走入院子,那邊又傳來低咳聲。

足下微頓,李言蹊懊惱的咬唇,不情願的抬頭:“你怎麼到這裏來了,我現在還未與表哥退親,瓜田李下的總要與你避嫌。”

從密林中走出,虞應戰麵色陰沉,眼睛卻不悅的看著她手上的漆盤。

看到他嚴肅的眼眸,李言蹊的手不自覺的縮了縮,隨即理直氣壯挺了挺胸脯:“我既要與表哥退親,總歸是我對不起他,他如今染疾在身,我隻是想盡量補償些,這也不行嗎?”

冷哼一聲,虞應戰垂下眼簾轉身:“過來。”

那人落下一句話便率先抬步離開,李言蹊咬唇狠狠的跺了跺腳,四下瞧了瞧,並沒有人,到底捧著漆盤走入那密林中,她再忍一忍,應付他離京後,她嫁給了表哥,表哥知道她的清白,事情落定她就再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