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重新拉回身邊,虞應戰沉著臉仿若夫子訓斥學子一般開口:“日後要懂規矩知道嗎?”
鳳眸裏帶著眼淚,固執的不讓眼中的淚水流下。
虞應戰額上青筋一跳,攬住她的腰,輕撫了撫她的後背:“回去睡吧。”
輕哼一聲,心中還帶著氣的李言蹊毫不遲疑的轉身離開。
虞應戰看著那紅裙消失,沉著臉端坐在石凳上,頗為頭疼。
揉了揉額際,再一想到小姑娘嬌柔嗔笑的模樣,那緊繃才鬆軟許多,罷了,等日後她嫁了他後再說吧,他常帶她到軍營中訓練訓練,打打拳吃吃苦便好了,總不會像現在這般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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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同樣的紅裙,鄭雨眠站在鏡子前看了又看,鏡子中的女子麵容蒼白黯淡,上了妝雖然秀麗,但在這京中她這等容貌的女子太多,她了解自己,所以早已不奢望能做他的妻了,可就算想要做他的妾,他都不肯要……
嘴裏苦澀彌漫,怔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許久後才輕聲詢問:“我與她像嗎?”
一直站在自家小姐身後服侍的乳母劉氏聞言手下頓住,想到與小姐一同出府時看見的那個豔麗女子,劉氏有些為難。
見過了那容色堪比仙人的女子,劉氏才知人外有人,但卻又不好開口說實話。
不用劉氏開口,鄭雨眠便自嘲一笑:“他的表妹是天上人,水中月,我是地上的汙穢,若與她有相像之處,他又怎麼會處處避我如蛇蠍。”
心疼自己的小姐,想到自己給小姐出的主意,劉氏忙打自己的臉:“是老奴讓小姐受委屈了。”
鄭雨眠垂眸轉身,脫下自己身上的紅裙:“莫要說那些了,與我出府買個束腰吧。”
那女人身段很好,即便她厭惡她厭惡的緊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妖嬈曼妙是尋常女子不能比的,她既然要像她些,旁的不重要,輪廓必須肖似。
因為哥哥的禁止,鄭雨眠隻能與乳母偷偷出府,買了束腰回來卻在門前撞見了從國子監回來的哥哥,一時怔住,局促站在原地。
鄭少時看到妹妹心虛的模樣,以為她又偷偷去尋了虞應朗,清俊的麵容沉了下來:“你一定要這樣自甘下賤嗎?知微已經快與李家小姐定親了,你一定要給別人添堵嗎?我早前告訴過你莫要與知微來往,你不記得偏要自作主張,落得現在這般狼狽,現在我告訴你不許再接近那虞府,你又要自作主張,你是想日後永遠活在別人的唾罵下?”
被哥哥如此嚴厲的訓斥,鄭雨眠麵容慘白,聽著聲聲質問,心中淤積了許久的委屈一股腦的湧上,雙眼通紅,淚水肆意,鄭雨眠輕笑:“哥哥說這話到底是為我好,還是為了那李家小姐?哥哥怕不是因為我把傘送還回去拿我撒氣吧?哥哥處處維護那兩人,可那兩人卻視哥哥如糞土呢,哥哥口口聲聲喚著知微的表字,可知微卻當著我的麵稱你鄭兄呢,他還親口與我說過,要哥哥莫要癩□□想吃天鵝肉,讓你不要多想呢,你心心維護的兩個人可都沒將你放在眼裏!”
說道最後鄭雨眠已經歇斯底裏的吼出聲,她現在想要重新融入那貴女之間再不得門路,所有貴女都暗地嘲諷她,讓她顏麵無存,她若不費盡心機,以她現在的年紀,又沒有父兄撐腰,如何還能嫁個好人家?難道她一輩子都要受那些人嘲諷?他們不肯為她著想,她自己出手有什麼錯,她想要一個不憂生計的未來有什麼錯!
鄭雨眠不顧哥哥的顏麵痛哭流涕的嘲諷著。
鄭少時麵色青白,半晌說不出話來,知微能說出那樣一番話定然是知曉了自己的心思,自己也確實喜歡那不過幾麵的李家小姐,但以他現在一貧如洗的身份地位,若說癩□□想吃天鵝肉也並無不妥。
暗自嘲諷一笑,鄭少時回神,無論妹妹是不是添油加醋,知微生怨他都可以理解,可他現在心裏沉痛,並不是因為別人,而是因為妹妹說的沒錯,這是他的妹妹,他隻顧管教,卻從沒有了解過妹妹內心的惶恐,他身為兄長,沒有成為妹妹的依靠反而不顧她的顏麵斥責羞辱,確實是他的不是。
低歎一聲,鄭少時上前輕輕將妹妹擁在懷中,撫著妹妹的頭柔聲開口:“眠兒將他放下吧,哥哥答應你,日後定會為你尋個更好的人家,好不好,你想要的體麵哥哥都會為你爭來。”
鄭雨眠大哭不止,伏在兄長的胸口發泄著幾個月以來的委屈,她相信哥哥說的,哥哥與知微學識不分仲伯,定會有個錦繡的未來,可她現在已經沒辦法抽離了,她已經真正喜歡上那個溫潤儒雅的男子了。
“好,親眼看見他與李家小姐定親我便再不糾纏。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