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馬車到達時,西山已經有了不少府門家的夫人少爺小姐了。

比起身側興致勃勃的虞應嬌此時的李言蹊隻有一個感受——又冷又困。

淮南地處南方,四季如春,早晚並無太大溫差,而京中白日雖暖卻早晚寒涼,李言蹊不適應,她怕冷,而看薔薇必須要早上才行,越早越好,否則經曆過午時的曝曬花便蔫了,但越早便也意味著越冷。

現在的李言蹊伸手碰到衣裙上的玉佩都要打個激靈。

這還不是讓她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是從馬車上下來那一刻一陣涼風襲來後的感受,其他一同而來的小姐少爺都三個兩個的四散開去,唯有李言蹊淚眼婆娑的看著徐嬤嬤,徐嬤嬤一歎為自家小姐攏了攏披風柔聲安撫:“一會兒日頭上來了就好了。”

徐嬤嬤心疼她家小姐,本想昨晚推拒了去但聽聞府中的少爺今日都會跟著來便應下了,看著自家小姐冷成這幅模樣,有那麼一瞬間徐嬤嬤都想帶著她家小姐回淮南老家算了。

“呀,表姐竟然冷成這樣,早知道我給表姐帶身衣裳好了。”

剛剛被嬤嬤扶下車的虞應嬌輕輕一笑來到跟前,隨即親熱的拉起李言蹊的手,“薇牆裏擋風,表姐與我去薇牆裏避風吧。”

她拖拽的用力,李言蹊心中疑惑她今日突如其來的熱情,但還是回頭向徐嬤嬤安撫的點了點頭,隨她走向薔薇林中。

兩人一入薔薇林,虞應嬌便放開了手,但笑容依舊燦爛:“表姐還未見過雨眠姐姐吧,你初來京中哪能不交兩個朋友呢,雨眠姐姐性子溫柔,表姐你定然喜歡。”

生怕她不肯與她前行,虞應嬌一路說著話引著人,進入薇林不過須臾,李言蹊便見到了虞應嬌口中之人。

然而在此地不止那一人,還有虞應朗及一名陌生男子。

見到幾人,虞應嬌嬌笑轉頭對著李言蹊道:“言蹊表姐,這是我姨母家的表姐鄭雨眠,這是我表哥鄭少時,我沒騙你吧,我這姐姐是不是生的好看極了?”

旁的她無所謂,但容貌可是李言蹊的驕傲,在她麵前哪個算得上極好看?

不理虞應嬌的挑唆,李言蹊看向一側的自家表哥:“表哥。”

看到她時虞應朗便想起昨晚她奪路而逃的模樣,幼時的她倉皇之下似乎也是如此,犯了錯誤為了躲避舅舅而將頭埋在他的衣袍裏,半大的身子露在外麵嘴裏卻碎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因為突然想到往事,小時的那份親近感似乎一下子回來了,輕輕一笑,虞應朗柔聲開口:“喃喃。”

他的突然的親近讓李言蹊又驚喜又困惑,莫非是昨晚那湯起了作用?

此下還有旁人,李言蹊不便多探究,跟著向一側的男子點了點頭最後將眸光落向了那虞應嬌口中‘好看極了’的表姐身上,模樣倒是我見猶憐,可……在這荊棘密布的地方穿曳地裙?

李言蹊打量鄭雨眠的同時,鄭雨眠也在看著她,隨即眼眸不安的看了眼虞應朗,見他不曾看向自己,暗自攥了攥手指強強擠出一笑:“李家妹妹。”

李言蹊總算明白為什麼虞應嬌從剛剛便不對勁了。

為印證心中所想李言蹊緩緩上前,剛想開口然而脖頸一痛,後麵的拉力讓李言蹊不由自主的前傾想要穩住身形,然而那緊繃的拉力下一刻卻陡然消失,猝不及防李言蹊向前倒去。

滾地荊棘,看著便駭人,李言蹊懼怕的閉上眼睛可疼痛卻並未襲來。

腰間驟然收緊的兩隻手臂將即將傾倒的李言蹊一同攬回,待李言蹊重新站穩,兩隻手臂又不約而同的收回。

穩住身形的李言蹊感謝著天地,按照順序正要感謝救了自己的兩人時,一道低悶聲響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們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