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心痛的……是我。”手指輕觸那臉頰被波及的累累紅痕,她將長鞭繞其後頸,兩端抓在手上將人麵目帶至近前。

“醒醒吧,馬含光,並不是所有的師姐都願意等著你回頭,你隻知有人姓楊,那麼當年是誰把你自千裏曠野帶回九華山門,你還記得麼?”

對方那原能辨認焦點的雙眼,在這一瞬卻反倒似被一股迷茫湮沒去所有的理智。他怔然望住伍雀磬麵容,蒼白的臉被月光一照,愈發顯出那鞭刑後的淒惶。

伍雀磬眼見他目光渙散,猛地起身,又是一鞭抽往他身上:“醒了麼,馬含光?!”

她知他肩頭立時血肉模糊,還好月夜光稀,否則定不忍心去看。

馬含光於她幾鞭過後忽而發聲說了句什麼,伍雀磬未聽清,傾身將耳畔湊近,等了又等,幾無耐心之時卻竟將那啞至無聲的言語捕捉。

“我記得的……我記得的……”

伍雀磬真是哭笑不得:“你醒了還讓我多抽這幾鞭,雖說抽的是你,可還不如抽我。”

馬含光不知是否聽進了她的話,隻知怔怔望她,略有些長久,眼中才聚集起一層氤氳而朦朧的水色,喉結顫動,低聲問:“師姐?”

未待伍雀磬回應,他卻已伸手一拽將人壓倒於身下。

浩瀚夜宇,蒼山幽沽,伍雀磬仰躺的一瞬,忽覺一個最不濟的開端,走到此刻竟成了計劃之中的終點。

“你真知這師姐是誰麼?”她問。

馬含光指尖描畫了遍她的眉眼,垂首,似是舊名堂,還是要落來一吻。可當那唇畔要向她唇心靠近,驀地便有大滴滾燙之物接連於她臉際滑落。

那並非她的淚,馬含光本欲將她吻住,然而最關鍵的碰觸,他竟然擦著她唇角生生錯過了。是慟哭與顫栗,他竟然連一吻都沒能對上,她驚詫之際才被他深深抱入懷中,臉埋進那顫動不已的胸膛,沒有任何聲息,她唯能肯定的一事,是他在慟哭。

☆、第74章 心意

事到臨頭、因猶豫不決而終致功敗垂成的人……絕對不是她伍雀磬。

馬含光的口很緊,喃呢時師姐便是師姐,不分姓楊或是姓伍。

伍雀磬由他懷中後仰,那人的手墊在她腦後,給她支撐。

也不知幾時起,雲遮月隱,山風驟起。

她撫他那張涕淚錯布的臉,削瘦,頰肉微陷。還有那雙眼,長而柔媚,略有眯視,便是一雙*的桃花眼。不過多數時,那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攫奪與殘佞,勾的是人命,誰還敢讚其千嬌百媚?

而今,那眼便是哭得鮮紅,微微地腫脹,水光與血色,混著無法掌控的涕泗,令人想笑著為其撫淨。

她不嫌會弄髒自己的手,拇指與手背俱都上陣,馬含光吻她指節,而後抬起一手將那手握住按去一側。

仙靈毗,二回三出複葉,漫山遍穀如同茵席,開黃白的花,風裏香蕊搖曳。馬含光俯身含她朱唇,迂回,深入,繾綣而不足,那樣精巧的臉盤,他唇間吸納,輕輕咬住其下頜,手掌於她耳側微微地交轉,直至將那隻被按壓的柔荑緊緊握住。

伍雀磬鼻息悠長,無一退卻地迎合,身姿伸展,麵頰略偏,耳邊又被對方濕滑的舌尖掃過,喘熄之餘便覺這人空出的一手已漸漸滑至胯間。

什麼樣的藥性,多少染血的鞭笞都無法揮散。她聽見自己輕歎,這樣令她等了一世的情景,最溫暖的人,柔軟的唇舌,她想起那年九華山巔的大小花台,芳菲四月,杜鵑含苞。千枝萬樹,薔薇的粉嫩,烈焰的赤紅——她微微仰身,一瞬間,落紅濺紫,萬花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