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著涼。”
“師弟……”她才輕喚這麼一句,馬含光已神色一轉,眉間略顯不悅。
“我知道,以我如今身份不能這麼喊,我還喊你馬叔叔?”
馬含光問:“昨夜後來,我還對你說了什麼?”
伍雀磬一愣:“你不記得了?我是伍雀磬,是你師姐。”
馬含光對著她坐,眉眼略低,開口甚至有幾分苦澀,啞道:“莫要再耍我,少主知我過去,於黑夜之中,既無身份,更無親眷,那故去之人已是我此生所剩最後一點念想,”他抬起眼,怔怔望入伍雀磬眼底,“為何你非要將她重提,少主何故如此對我?”
伍雀磬不忍見他眸子裏的幽寂,想起他昨夜苦楚,伸手便撫去其臉頰,纖細的五指於那冰冷的肌膚上輕拭:“師弟別哭啊……”
馬含光低笑,他為何要哭,驀地抬手掃開那手:“是沈邑對麼?他真的把什麼都告訴你了,於是你就想出此等手段?原本你如何作為我都可隨你高興,但為何要把那逝去之人牽扯其中?她已不再人世,世間也絕無死而複生一說,就為你區區私心,竟編出如此拙劣謊言,不覺太過傷人了麼?況我教你護你,相識數載,到頭來,也隻換得你如此相待,這便是你對我報答?”
伍雀磬從床畔跪起,亦是心急:“我知這件事聽來匪夷所思,可它的確是真的!我可以解釋也可以證明,你我因蝗災相識,我受你父母相托收留於你,後將你帶上九華——”
“夠了!”馬含光雙拳於袖中輕顫,“這些沈邑也都知道。”不過那早有預謀的戚長老恐怕知之更詳罷。馬含光如此氣怒,一半是為了廖菡枝裝神弄鬼,一半卻是她騙他。他一手教養出來的萬極少主,舍不得殺,自欺欺人地由她欺瞞,其結果卻是她把主意打到了伍雀磬頭上,當他是什麼?!
“好了,先不提這些。”馬含光收了情緒,眸光也如言一瞬回複,沉靜如水,波瀾不驚,“我知少主是無心之失,或者隻是思慮太過,以致生了雜念,鬼迷心竅——”
“我不是!”伍雀磬高聲以對,“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昨夜裏你不是驗證過了麼,九華山,天台峰,紫磨劍萍,掌門愛徒!你還要什麼樣的證明,我都可以告訴你!山腳相伴,崢嶸殞命,我真的是伍雀磬,你不信可以問啊,有關我二人的一切,你問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伍雀磬忙於辯解,其實於此一刻,隻要她靜下心想,不難尋出一些令人信服的細節說服對方,可惜她心不靜。
馬含光反應冷淡:“哪怕你證明了,此刻卻早已成了萬極宮的廖菡枝,我待你仍是不變,何必如此?”
“不變?你承諾給伍雀磬執子之手,換在廖菡枝身上你也不變?馬含光,你的承諾世人皆可?”
“你倒是入戲,既然你一口咬定自己是她,那麼就把前因後果一一道來,”他雖然並不想聽,“興許聽罷一切,我也會信這世上無奇不有。”
伍雀磬無不滿意,遂便拉著那人細述了遍來龍去脈。然而終究是無心對有心,伍雀磬所言往日種種雖然半分不差,但多數也都是馬含光曾向九華掌門所稟的事實,即便不在其中的,也不能排除曾有人暗中監視過他們的一舉一動。
伍雀磬著重是要講死而複生,那一段倒是講得惟妙惟肖,可惜根本無從驗證。
馬含光耐心聽畢,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信了。”
伍雀磬卻不信:“你這就信了?”
“你既說得如此周全,前世今生,無一遺漏,我還有何不信?隻是……”他慢慢按住了她的手背,“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