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平地生波,究竟幾多人鬼,就趁今夜一一扒皮!”語罷還不忘斜睨馬含光一眼。
馬含光目視前方,姿態如初,端然佇立,不為所動。
錢長老行來人前,頃刻便成眾所矚目,隻見他麵向一轉朝向廖壁,頃刻間老淚縱橫,情到深處更是一跪在地:“宮主!是老夫對你不住,你將大公子托付於老夫督導,卻縱出今日這個忘恩負義謀殺親父的孽子!老夫愧對天地,隻因一時鬼迷心竅才受此子蠱惑,私放其出百丈涯,卻不想致您被擒,生死未卜……老夫重罪!”他又回過頭來,“隻求二位護法救下宮主,否則老夫百死莫贖!”
廖壁麵色劇變。
馬含光則心下暗笑,這錢長老,演技當真好。其實在場之人也多知他曾與廖壁蛇鼠一窩,如今前徒倒戈,頗合情理又無錯可挑。
隻是稍顯誇張。
“廖大公子還有何話好說?”馬含光笑著問那忽成眾矢之的的萬極大公子,驀地一揚手,“救下宮主,阻路之人,一律格殺!”
“是!”
“稍等——”然右護法那一聲稍等,於眾誌成城的應聲領命中顯得那般勢弱而無力。
☆、第77章 落幕
總壇弟子、宮主侍衛、長老密使……千把人圍剿一個廖壁,結局不言自明。
廖壁身負老父,想起廖宮主臨到年邁才時不時掛在嘴上的那句:“血脈至親,才乃世間最牢羈絆……”他忽而心生傷感,遂將手探向衣襟之下,略一猶豫,終是掏出了那隻萬極宮至高秘寶青金鈴。鈴身溝回,邊角全是青金利刺,廖壁狠狠一握,鮮血四溢,血水滲入鈴身,寶物溢彩大放。便於那群侍衛弟子殺伐而至的瞬間,舉鈴向天,輕輕一晃——乍然間鈴聲忽起,金屬之聲,輕靈貫耳,一蕩之下震懾天地。
在場之人、甚至連那羅藏山下置身事外的守門弟子,同一時間俱都身形劇顫——萬極異蠱,早於投身魔宮之初已種於各人血肉,不分級層,無人幸免。青金鈴中蠱王便是那萬蠱之祖,隻認廖姓之血供養,隻有廖家子孫才可將之驅動,向天搖鈴,一十三下,便可令萬蠱自爆。所聞鈴者,不存萬一,俱於一十三下之後腸穿肚爛而亡,是滌蕩山河的血祭,是全無差別的屠殺!
如今,才隻是第一聲鈴動,便連馬含光在內,寸步難移。伍雀磬趕來之際,見的便是如此一人秒殺全場的局勢。
廖壁唇畔含血、鼻腔滲血、目中眥血,以身祭鈴,功力卻難與其中血蠱匹敵,長發散落,無風狂舞,於那光芒大盛之中形同嗜血妖魔。
“馬叔叔!”伍雀磬不知緣故,隻見在場弟子東倒西歪,火把落地,翻滾熄滅。她一把扶住站立不穩的馬含光,那人一手搭在她手上,驀地緊握:“廖壁篡宮,謀害宮主,他手握青金鈴無人能敵,你爹還在他手中……”
伍雀磬聞言一凜,側目往另一端望去,果見廖壁身後背負一人,麵目耷垂並不能分辨,但那一頭白發,如針刺目,忽叫伍雀磬心口鈍痛。
“馬護法莫怕,青金鈴我知,你先歇著,看我好戲。”
她將人扶坐,再等不及,提縱便向廖壁飛去。
都是廖氏血脈,伍雀磬全不覺掣肘,內傷痊愈,功力更勝從前,況廖壁本也不支,她手上流螢揮出,輕鬆便將那至寶青金鈴繳到手中。
鈴聲靜默的一瞬,萬極眾人便覺通體一鬆,氣力回複,經脈間劇痛亦隨之遠離。彼端,馬含光、右護法、四位長老同一時間一躍而起,再不論他廖壁有罪無罪,自保為重,前一刻險些全滅的對陣過後,廖壁縱是天之驕子,卻也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