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了。”
等不到明日,我今日就要進宮。我立馬站起來往外走,裴三郎在我身後冷冷道:“拂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龐智不是皇子,他就是有目的的接近龍況兒,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況飛鳳是龍況兒。”
“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裴三郎笑的很受傷,“想一想他是怎麼遇見龍況兒的,想一想你們是怎樣認識的,再想一想你們認識的時候,咱們關係。拂弦,龐智很優秀,優秀到令人羨慕,優秀到不會對你一見鍾情。”
我心一緊,喉嚨像是被掐住。
龐智那溫柔的笑浮現在眼前,心撕裂一樣。他騙我,原來他真的騙我。刻意的接近我,不過是因為想利用我接近裴三郎身邊的龍況兒。在他向陛下跟箏音請婚的時候,我就應該死心才對,為什麼那麼溫柔的人,有那麼大的野心?
“拂弦,很多事都不是眼睛看到的那麼簡單,你太單純了。”
單純嗎?我覺得自己是蠢,難怪陛下說我像姨娘,此刻,我終於明白,我不僅是沒腦子,更是愚蠢。
“拂弦,我沒讀過書,也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我喜歡你,就想娶你。我知道,你現在難過,可是,我希望你難過完了,能看得見我,我等你,等你嫁給我。”裴三郎最後三個字咬的極重。
我淚眼模糊,轉過身告訴他,“別等我,我不會嫁給你。”
裴三郎一笑,伸手擦了我的眼淚,“嫁不嫁你有權說願意不願意,可等不等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回家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就什麼都忘了。”
裴三郎送我回到太傅府,我一直靜靜地流淚不言不語,我是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抑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推開窗戶,寒風襲來,臉上冰涼一片,心裏亦然。我放逐自己的心去回想與龐智相處的種種,我發現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他的溫柔,讓我忽視了一切。
他說,“拂弦,至少讓我知道不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我便一頭栽進他的陷阱,根本沒想自己有沒有讓人家對我自作多情的本事。
他說,“拂弦,別人說什麼我都不信,我隻信你”,我就感動的差一點以身相許。
他說,“拂弦,或許我錯了,我們都錯了,我要的人不是你”,接著瀟灑的走了,讓我肝腸寸斷。
太多的他,到底哪一個是真的呢?我看不清,也看不明。裴三郎說,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那我閉上眼,是不是就能看見真的?
我腦海裏,不斷的閃爍著龐智跟裴三郎的臉,一個眼睛笑得彎彎的,可是笑容裏卻藏著一把刀。一個冷著臉,不過似乎從沒真的傷害過我。
就像裴三郎說的,龐智太優秀,優秀到不會對我一見鍾情。可他裴三郎不也一樣嗎?一個年少將軍,多少人看著、瞅著、盼著他的青睞,他又有什麼理由對我感興趣,執意娶我?
被人騙一次就夠了,我受不了第二次。
第二日進宮,我的小轎子一停下,裴三郎便從宮門口走了過來,“睡得好嗎?”
我搖搖頭,誠摯的看著他,“裴將軍,謝謝你昨日告訴我龐智的消息。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在去想他了。”
裴三郎一喜,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接著說,“忘記一個曾今那麼喜歡的人,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我決定把跟他有關係的人全都忘掉。我想回到原點,做那個被人傳說‘其貌不揚’的常侍讀。所以,裴三郎,你以後不要找我,這一次我說的是真的。”
說完,我沒有看他的表情,直接向宮內走去。剛過了宮門,就聽見裴三郎的喊聲。“常拂弦。”
我腳跟定住。
裴三郎快步上前,一把扯我麵對他,譏諷的一笑,“回到原點?忘記跟龐智有關的人?常拂弦,你是騙你自己還是騙我?陛下跟龐智沒關嗎?九公主跟龐智沒關嗎?還有你姨娘甄淑妃,是她介紹你們認識,也是她做的你們的大媒,他們兩人沒關嗎?為什麼你不讓他們離開你的生活,而是我要離開呢?”
擲地有聲的質問讓我啞口無言。
裴三郎眯著眼瞪我,“拂弦,三年前,我帶著狗娃剿匪,結果中了埋伏。我們三百人被三千多的敵軍圍困,當時,大家都認為沒有命活著出去了,可我始終堅信自己能殺出去。我告訴自己,我要活著,那麼我就能活著。你知道結果嗎?”
我知道,狗娃說過,那一次狗娃還受傷了,是裴三郎背著他殺出去的。他說這件事,無非是告訴我,他要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可是感情不是戰場。就像我對狗娃說的,我不能因為他是個好將軍就嫁給他一樣。
我木然的看著他,等他說結果,可是裴三郎沒說,隻是用那種勢在必得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愣了半響,才抬步進宮,可一路上腦袋裏一直反複的重播著他的背影。
龐智曾說,我是矛盾的,眼裏有著摻雜著憂傷的明媚。以前,我一直不懂,可在裴三郎轉身的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那種矛盾,即驕傲又落寞,堅強卻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