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柄冰藍的長劍再刺進一些,她也願意,可真的真的不想再重新來過。
傳聞悅神一直都是個能將情緒把控很好的人,就連她身邊的人都這麼認為,可她知道不是。
那些神族的小舉動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能夠傷害到她的,可能就是最親近的人。
慕寒。
是的,慕寒。
從他還是一隻兔子的時候,她就帶著他四處遊走,直到他能夠化為人形後,也是依舊寵愛著他。
可這份對他的喜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成了隱藏著的愛。
他就那麼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不做什麼多餘的,直到他被那份力量選中,被封為夷天神尊的時候,她才猛然醒悟。
為什麼自己會在靈界看中落單的他將他帶回來?為什麼自己會允許他一直陪著自己?為什麼自己會默認他在暗中做那些自己表麵不知道其實卻很清楚的事?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的心底早就承認了他。
也許是天意,她根本不能與他並肩同行。
兩人的力量並非同出一源,一旦靠近就會產生極大的反應,身體裏的靈源就會分出部分力量開始反噬他。
靈力與神力不能共存,這條規矩她很清楚,所以在當初他將霜嵐刺進自己胸膛時,沒有做任何的反抗。
本以為那一劍進去自己會死,卻還是低估了自己作為靈源在神界的重要性。
她沒有死,而是變成了小小的嬰孩,天道將她送到其他世界進行休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有所成長後,與自己相談甚歡的是一個銀發銀眸的女孩。
那個時候的她沒有記憶,按照卷軸上的指引聯合他人,設計將同門的師姐師妹盡數殺害。
而自己也遭到了來自上天的報複,被那個世界某家族的一對兄弟給害死了。
然後就進了一個套。
她真傻啊。
不管有沒有曾經的記憶,目光卻都會被他所吸引,就好像這是她最終的宿命一般。
“主人,你醒了嗎?”風颯小心翼翼地在門上敲了敲。
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打開,房間內有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他愣了愣,抬腳走進去。
隻見,青衣少女的臉上滿是淚痕,那雙冰藍的眸黯淡無光,甚至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長發散落在地上,衣衫被隨意地披上,地上的酒壇或橫著或豎著,似乎是在暗示這個人此時的心情。
“主……主人?”風颯怔住。
他是知道的,自家主人基本不喝酒,卻也不知道原因。
但現在她喝了……這裏至少有十壇的樣子吧?或許還超了一些,她怎麼會喝這麼多?
“風颯。”她輕輕喚了一聲。
“……主人,有什麼吩咐嗎?”好不容易從震驚中緩過來的風颯問道。
墨雲鶴撈起一縷發絲,像是在想什麼,嘴上卻說著:“那些人都說,酒喝多了就會醉,而醉了之後大夢一場,什麼都忘了。”
“可是,我明明是不能喝酒的,喝了這麼多卻也沒事,”她微微抬起頭,濕熱的液體再次從眼眶中滑落,“我為什麼就是醉不了?明明那麼想要忘掉。”
接著,她無聲地哭起來,嘴角卻是在笑。
像是想到什麼,她忽然抬起頭,一雙無神的眸子緊緊盯著風颯,“慕寒,慕寒呢?”
風颯心下一驚,已經顧不上禮儀,“主人你要去做什麼!”
在他說話的期間,青衣少女已經理好衣衫,調整好情緒,手中冰藍長劍抽出,提著它消失在原地。
呆呆地愣了一會兒後,風颯終於反應過來要去攔著,可已經晚了,自家主人早就走了。
房間裏依舊黑暗,落下一聲不知由何人響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