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過去的八年沒有一天不在想。

“好,你厲害。”蘇媯舌尖舔了下發幹的唇,她忽然將桌上的飯食一股腦全都拂到地上,盤子碗碎片散了一地。女人咬牙狠狠道:“你不覺得,你該對我說點什麼。”

“我說什麼。”薑之齊忽然抬起頭,他把手中的碗重重地放到桌上,看著他眼前的女人,冷漠道:“沒錯,當年是我把他打到重傷垂死,我怕他死不透,還捅了他幾刀,你滿意了嗎?你現在要去告訴他嗎?”

這個所謂的真相,過去的八年她已經猜中了無數 回,如今親耳聽到,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拿這個男人如何。

“他遲早會記起我。”

“那又如何。”薑之齊盯著蘇媯的眼睛,冷笑道:“我那會兒去了趟驛館。”

“去做什麼?”

“我同九苑公主商量了一下,彼此都認為後天就是良辰吉日。”

“我不同意。”蘇媯腦子一片空白,她的紀大哥,她女兒的父親,要娶那個臉上有刺青下手又狠毒的小姑娘?不,絕對不行。

“你醒醒吧,父皇恨透了你,所以才特意叫咱們給他主持婚禮。”薑之齊閉眼歎了口氣,抓住女人的肩膀,柔聲道:“你放手吧,無情這一生淒苦無比,若他能和九苑公主成婚,或許我們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不是嗎?”

“幸福?”眼淚流進嘴裏,又苦又鹹,蘇媯揮開薑之齊的手,一步步往後退:“我的幸福,早在十幾年前就被你們父子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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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所有的無憂無慮,在長大的那天就會終結,我將快樂的過去留在了大明宮的記憶中,孤身一人周旋在薑氏父子左右。

憂來其如何?淒愴摧心肝。

在那個步步驚心、朝不保夕的日子裏,我最大的快樂就是假裝睡熟了,因為這時,你就會出現在我床邊,靜靜地守護我,讓我不再感到害怕。

今夜的月很亮,溫柔地將它的光華撒向人間。

蘇媯站在中屋門口,她想進去,可又不敢。手幾次三番抬起,又無奈垂下。寒風將院中的那棵老槐樹吹地颯颯作響,女人躊躇了良久,終於輕輕推開那扇門。

屋子很黑,床上的男人好像真的累了,他睡得很熟,呼吸有些沉重。

“紀大哥。”

蘇媯一步步走向她念了八年的男人,她什麼都不想做,隻是想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他睡覺,守護他。

可還未走到屋子中間,隻聽得倉啷一聲,她還未反應過來,脖子上就多了個寒涼徹骨的劍。

“三夫人,是你?”季燃的聲音冷漠異常:“這麼晚了,你來我屋子做什麼。”

果然是紀大哥,他的劍永遠那麼快。

“他曾經說過,會和我一起把劍埋起來,遠走西域。”

對麵那個持劍的人明顯一愣,可他依舊不帶絲毫感情地對女人說:“你出去。”

“他還說過,月兒的家沒了,我會給她一個家。”

尖峰就在脖子上,可她不怕,一步步走向他:“這麼多年,我一步都不敢離開這兒,我怕我走了,他 回來找不到我。”

男人好像很難受,他的手緊緊地抱著頭,嘴裏發出痛苦地呻。吟。

“紀大哥,你怎麼能忘了我。”蘇媯猛地朝季燃撲過去,她想抱抱他,誰知卻撲了個空,給摔倒在地。

“三夫人,你太不自愛了。”季燃冷冷地拋出這句話,提著他的劍就往出走,才剛出去,就看到院中站著個瘦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