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獨身至今的我有什麼意見嗎?”晏千秋穩穩落在了地上,打了個酒嗝,飄忽的眼神努力焦距在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身上,“在山、山門口,唱情歌,嗯?”
她那聲“嗯”字微微上挑,配上略顯迷離的眼神,是說不出的魅惑銷魂。晏千秋的頭發不似尋常女子挽成各式各樣的發髻,隻是幹淨磊落的束起,青色的發帶和著墨色發絲入綢緞般流淌而下,狂風中斜飛入發絲的,是摩羅山巔,終年不敗的桃花,灼灼其華。
“你、你是……”卿雨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摩羅山間除了衝虛子之外,應該就隻有顧愈明了,怎麼會出現一個女人?
“看什麼看?”晏千秋單手搭著酒壺,夾在自己的腰間,動作磊落瀟灑,她抬手指了指卿雨的鼻子,眼睛卻因為盯著自己的手指可笑的對在了一起,滑稽又調皮,“你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晏千秋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她正在山巔的石窟中抱著酒葫蘆睡的口水直流,夢裏修仙界那群仙風道骨的小道長一個個紅著臉被困成麻花扔在她麵前,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她的眼神挨個兒掃過去,還沒來得及端詳他們的模樣,就被歌聲吵醒了。
吵醒也就罷了,可仔細一聽,這唱的是什麼?是什麼?
——情歌。
是靡靡之音!
晏千秋眯著眼睛看向眼前這個麵色略顯蒼白的小姑娘,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身形單薄,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怎麼就這麼大膽子?嗯?
“你究竟是誰?怎麼會在摩羅山?”卿雨攥緊了手心,虎視眈眈道。
晏千秋一揚眉,細碎的發絲從她頰邊貼著飛過,端的是落拓不羈,指了指卿雨道:“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是誰,來摩羅山做什麼?”
“我……”卿雨咬了咬牙,“我來此地找顧愈明道長。”
“顧愈明道長?”晏千秋動作一頓,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麵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你為了找他,就在我們山下唱情歌?什麼‘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卿雨頓時燥的麵色通紅,她到底是個女孩子還有一些固有的矜持,心知肚明的事情一旦被挑破了倒是顯出了幾分難堪,尤其是被眼前這樣的一個女子挑破。卿雨一直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有著旁人無可比擬的優勢,可在這個人的麵前卻好像隻有自行慚穢的份兒。她一舉手一投足間,總有著說不出的風流意味,自己雖是個女人都快要被勾去了半個魂魄,若是個男人……
這個世界裏竟然有這般人物,卻是她所不知道的?
卿雨梗住脖子,硬著頭皮道:“你呢,你又是誰?”
晏千秋瞪了瞪眼睛,聲音微微高了幾分:“你對我徒弟唱情歌,還不知道我是誰?”
卿雨如同被雷劈一般,不可思議的看著晏千秋,雙目瞪圓:“什、什麼?!”
眼前這個人是顧愈明的師父?!怎麼可能……顧愈明名滿天下之後,世人紛紛猜測他修煉的究竟是哪一套功法,師從何處,議論紛紛,可從未有人探求到真相,世人皆認為其是是自修成才,怎麼又會在這裏蹦出一個師父來?!
“是啊,”晏千秋抓了抓後腦勺,雙頰泛著微紅,眼睛又要眯了起來,之前的酒氣還未完全消散,她又有了幾分睡意,“你來找他有何事?我替你轉達便好了。”
“不行!”卿雨一聽她這樣說連忙出聲阻止,待看見晏千秋略顯詫異的眼神,意識到了自己幾分失態,辯解道,“我、我想要親自見到顧道長……”
什麼事都得能見到顧愈明才能說,連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那顧愈明的好感度也不用刷了。真的是奇怪,自己明明是碰巧聽見顧愈明說他今日在摩羅山這裏,為何到了這裏想見他一麵卻這麼難?
晏千秋原本已經轉過身去,聽得她此言又回過頭,那眸光像是氤氳著朦朧的星光,微微的閃爍著,上上下下認真打量眼前的少女,良久,輕笑出聲。
“我明白了。”
卿雨咬了咬下唇,卻沒有答話。她還什麼都沒說呢,眼前這個奇怪的女子又知道什麼了?
晏千秋歎了口氣:“也是我傻了,這麼明顯。你喜歡上了他。”
聽到這話,卿雨臉色微變,抬起頭見晏千秋目光閃爍,接著道:“你喜歡上了我的徒弟,是不是?”
卿雨與顧愈明隻有一麵之緣,談何而來有很深的喜歡?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以後的顧愈明會有大前程罷了。不過顧愈明龍姿鳳章,氣質卓然,即便隻見過一眼也足夠令人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