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卿雨臉上飄起了一片緋紅,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端的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在‘斬魔大會’上對顧道長便一見傾心……”
“這樣啊……”晏千秋語聲淡淡,點了點頭,像是在考慮著什麼。就在卿雨以為她要把顧愈明叫出來的時候,她突然笑了笑。
“我不許。”晏千秋笑起來時,嘴角勾起,雙眼微眯,頗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就像是頑劣不堪的孩童說著稚語,可即便是再天真無邪,仍是無形的傷人。
“你快滾吧。”
晏千秋話音剛落,卿雨臉色瞬間漲的通紅。她心總盤算好了或反對或同意或猶豫的解決方法,卻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會在小姑娘麵前說出“滾”這個字眼,饒是卿雨再怎麼厚臉皮也有些招架不住。
“你、你怎麼如此……”卿雨頓時有些磕磕巴巴,“我與顧道長二人、二人明明……”
晏千秋頷首,她身量本就比尋常女子高出些許,這樣一來根本沒有正眼看向卿雨,挑了挑眉頭,“怎麼?還不走?”
卿雨臉色白了紅紅了白,囁嚅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好。”晏千秋慢慢走到了卿雨的麵前,她腳步帶著些許輕慢,幾乎是慢慢踱到了卿雨的麵前,而後輕輕歎了一口氣,“那我隻好辛苦一下,送你一程。”
“什、什麼?!”卿雨錯愕的抬起頭來,卻見晏千秋抬起胳膊,手腕輕旋,揚起了手中那壺酒。
那酒壺瓶身暗紅,其上刻著的暗紋淺淺深深,被晏千秋驀地拋起,半空中悠然打了個轉——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下落的瞬間被晏千秋接住,酒葫蘆從她手中傾倒,淡黃色的酒液從壺口流瀉,她昂首,青絲飛灑的刹那,閉目陶然。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酒葫蘆在她指尖轉了一轉,晏千秋突然睜開眼重重“呸”了一聲,怒道:“那個渾小子,什麼時候又換了為師的酒?!”
卿雨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寒氣順著她的脊背爬了上來,她本能察覺到了危險。
晏千秋歪了歪頭,將酒葫蘆從手中扔了出去,她的腳下仿佛踏著萬丈層雲,那是強勁的魔氣堆疊,漸漸凝結聚合,又順著四肢,環繞在她的掌心。
“現在滾蛋,還來得及。”
卿雨臉色煞白,咬了咬嘴唇,驀地拔出手中的清光劍。她知道此時和眼前這人硬碰硬委實不明智,但是她還是想賭一下。不敢賭的人,隻配一輩子縮頭縮尾,她不要做那樣的人。抓住顧愈明,要麼……
晏千秋眯起眼睛一笑:“好。”
卿雨下意識後退,晏千秋看穿了她的想法霎時欺身向前,她掌法冷冽,每一次出招掀起一陣狂風,龍騰虎躍,驚若遊龍。
卿雨驚慌的挽了個劍花,卻驚異的發現,她渾身靈氣運轉滯澀,經脈不行,竟是無法運功。說時遲那時快,晏千秋已經拎起了她的領口,“刷”的卷著層雲,提著她輕巧的上了天。
晏千秋的腳下輕踏,一隻白鷹發出銳利的嘶鳴,驀地展開雙翅。
秋來長天闊,一去九萬裏。
卿雨幾乎看不清楚,晏千秋隻不過虛晃幾招,就揍的她鼻青臉腫。晏千秋招招不致命,可以說是不痛不癢,但是就是招招就捶在了卿雨的臉上,偏又令人毫無還手之力。
這招式凜冽裹挾著難以掩蓋的氣勢四溢,掌法詭異靈便,無論是修仙界還是魔窟這樣的人都聞所未聞,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晏千秋懸在半空虛虛抬起酒葫蘆,掌風過處,氣勁如龍,她就站在氣旋之中,臨風獨立。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看到這畫麵的瞬間,卿雨仿佛心髒被狠狠的扼住,“撲通”重重的跳了一下,腦海中什麼東西轟然爆炸!
“你是啖寧魔祖!我知道了,你是啖寧魔祖!”
怎麼會?怎麼會?!卿雨被自己的猜測驚異的無以言表。關於顧愈明的師父雖然有諸多猜測卻苦於沒有證據,卿雨一直認為衝虛子是他的師父,或者是其他的世外高人。她穿越之前,書中總是若有若無的提到啖寧魔祖,這個很早之前就銷聲匿跡,無人知曉其去處的神秘魔祖。
傳說她是目猙獰,身形魁梧,醜如鍾馗的老魔頭……難道就是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