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愈明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消散:“可是師父……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
“你在山下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很好,我很為你感到高興。”晏千秋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頭,壞心眼的將他的頭發揉的一團亂,“那個地方,我卻不一定要去參與,那是獨屬於你自己的天地。”
顧愈明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淡淡的委屈。
“可是無論你在外麵是威風是狼狽是青年才俊還是平淡無奇,你隻要記住,你都是我晏千秋的徒弟。”晏千秋撫上他的發頂,湊上前去,二人鼻尖對著鼻尖,呼吸交纏,氣息相融,“隻要你還認我,我就絕對不會先放開你的手。”
“師父……”顧愈明驀地閉上了眼睛,他全身微微的顫動。
他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直視晏千秋的雙眼,隻怕再多看一眼,就無法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感情,任由其不斷的噴薄迸發,無法阻擋。
他怎麼會不認晏千秋……他怎麼會舍得不認她……
“好。那斬魔大會就由我一人前去,”顧愈明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恢複平靜,他直視著晏千秋一字一頓道,“就請師父在此等我滿載而歸。”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因為顧愈明剛剛洗髓不久,晏千秋不敢太過急躁,便讓他以靜養為宜,輔以靈藥引導他用靈氣環轉周身,修為上進益其實並不大。晏千秋對他去參加斬魔大會流露出了一絲擔心,卻沒曾想到,顧愈明心中卻看的很開。
他覺得這事欺瞞終究是瞞不住的,倒不如坦然一點,直說自己修為盡毀,不過從頭再來。
斬魔大會就在近兩日召開,這一日早上顧愈明向晏千秋辭行後就帶著那柄“修能”劍離開了摩羅山。
晏千秋盯著他的背影,覺得心中一片安寧,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千秋。”衝虛子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他也看見了顧愈明下山的身影,因此趁著顧愈明不在的時間偷偷溜了過來。
晏千秋拖著下巴,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衝虛子,你來啦。”
“怎麼了,徒弟走了就這麼沒精打采?”衝虛子摸著光溜溜的下巴道。
晏千秋抬了抬眼皮:“你找我幹嘛呀?”
“我呀,”衝虛子頓了頓,不陰不陽道,“我是讓你好好認清你那個乖徒弟的真麵目來了。”
“他?”晏千秋坐直了身體,回望著衝虛子,“怎麼了?”
衝虛子冷哼了一聲:“你還記得他托著我給鴻雁老兒寄的信麼?”
“嗯,說是寄給他好友的,怎麼了?”晏千秋應道。
衝虛子從自己的衣領中扯了出來,冷笑道:“好友?那我倒是要問問,他什麼時候能和啖寧魔祖成為了好友?千秋,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
晏千秋怔怔盯著那封信箋,信口仍然用那把小劍封口,這小劍的模樣和顧愈明所用修能劍一模一樣。
“虧得我還鄭重的把這封信交到了鴻雁老兒的手上,結果他繞了一圈卻又給我送了回來,還笑話了我一通,直叫著有趣有趣,我這把老臉該往哪兒擱……”
衝虛子的話仿佛離晏千秋很遠很遠,她打開了信箋抽出了其中的宣紙,白晃晃的照的她眼睛一陣一陣發酸。
信的開頭就隻有六個字。
“啖寧老祖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