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耗子藥,我也不能讓人家白費心思。於是遵照郭夫人的意思屋前屋後都撒了藥。

果然這藥十分靈驗,接連幾日,莫倪都在大呼小叫中找出一隻又一隻老鼠的屍體。甚至有一日,竟找出一條狗的屍體。

眼下,我和莫倪並排坐著,凝視著這條多管閑事誤入歧途以致遺憾終身的狗,萬分擔憂,因為狗鏈子上的那個銅牌分明寫著“陳”,而京城裏的人都知道,除了愛顯擺的陳王府,沒有人在一條狗身上也得標明了“陳”的身份。

簡言之,我們毒死了陳王府的狗。

第二十九章 重逢(上)

兩百年前,我在陳王府那留下一段恩怨,兩百年後,那段恩怨裏的人都幾世輪回,自然沒人再認得我。

如今的陳王是當年那位皇後過繼的兒子的幾世重孫,據說行事十分高調,連去戲樓聽個戲也得提前通告,散了一幹看客才行,唯一低調的是他的情事,至今無人知曉他究竟娶了多少個妻妾。

一直以來,我認為最難低調的莫過於風月,人們對名人的風月事總有本能的好奇,陳王能在萬事高調的情況下惟獨把風月把握得這麼低調,委實難能可貴。

我與莫倪設想著被陳王府的人發現我們犯下的“滔天罪行”會有什麼後果,設想的結果是沒有結果,於是我們起身,拍拍屁股,決定去外頭吃午飯。莫倪在這點上與我有不點則通的靈犀,我們擔心往後就沒有在外頭吃飯的逍遙日子了。

剛出了門,就見大街上到處張貼著畫像,莫倪心虛地拉緊我的衣裳,我順著她的手看了看,畫像畫得正是一隻狗,方才我們剛剛見的那隻。

我小聲念道:“陳王府丟失愛犬一隻,毛色金黃,氣宇軒昂,頸項處有王府標記銅牌,如有提供線索者可得白銀五十兩,尋到送至王府者可得黃金十兩。”

莫倪做賊心虛,定力差了些,拚命拉扯我快些離開。

我腦子突然閃了個念頭:“莫倪,要不,咱們把家裏那隻送上去?我看其他都挺像,惟獨氣宇軒昂不大靠譜。上麵又沒說不能送死了的。即便他們打個折扣賞賜我們,我們也可一年半載不愁生計了。”

莫倪哭喪著一張臉:“姑娘,你就別開玩笑了。”

我“哈哈”笑道:“你說的是,我的確是開玩笑。其實你不用那麼擔心,我們吃飽了,有了力氣,合力挖個洞,把它埋了就是了。”

莫倪愣了愣,覺得我這話有幾分可行性,於是點了點頭。

我倆在街上放心地吃了一頓,回家時順帶捎了兩把省力的鐵鍬。我的原意是想用它們把那狗安葬了,誰想到了家,鐵鍬卻成了武器。

因為我們一開門,就看到一院子的侍衛圍著那隻狗默哀,看他們臉上的神情,倒不像死了一隻狗,竟像死了主子。

見到我們,他們的悲傷隨即轉化為憤怒。

為首的一個指著我們威嚴地說道:“狗是你們毒死的?”

我向來欺軟怕硬,見了這陣仗,難免有些害怕,一害怕手就有些顫唞。於是寄希望於莫倪,誰知莫倪這丫頭是靠不住的,比我先抖起來,估計片刻就會暈過去。她倒是省心了,留下我一個對付這麼一幹人,又沒有法力,真真苦了我。

果然,莫倪拋下我,率先軟了下去。

我隻得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嚴格說來,它是自盡的。”

眾人顯然沒聽懂我的意思,我隻得補充道:“最近我家鬧耗子,不堪其煩,於是撒了些耗子藥,誰曾想,它會跑到我家來……”

“這麼說,果然是你把它毒死的。”那位大人打斷我的話,隨即打了個手勢,便有三五個侍衛操了武器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