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端被委以救人之重任,一顆極力壓著的心肝忍不住劇烈地跳動。
又聽得戍成說道:“若是姑娘能喚醒我們王爺,便是我們陳王府裏的再世觀音,凡間活佛,天宮聖母,送子娘娘……”
連送子娘娘都出來了,我聽不下去,因著一腔衝動的心思,沒有空去打斷戍成,隻望著無過,我想我的意思十分明了。┇思┇兔┇在┇線┇閱┇讀┇
無過愣了半晌:“我與你一同去吧。”
“公子還是……還是留在家裏等候吧。”戍成掃了一眼還在哀號的手下,壯著膽子說道,“王爺若是看見公子和疏影姑娘一同去,便是醒來也以為你們是一同邀約他喝喜酒來的,怕是剛醒來就又得暈回去……人人都說我們王爺是英雄,我是明白的,咱們陳王,其實吧,其實是最脆弱的……”
無過忍無可忍地抖了一抖。
“無過,你在這等吧,我沒事……”默了默,擔心他胡思亂想,我又小聲補了一句,“你要跟來,別讓人知道就行,還能難得住你麼?”
無想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陳王府裏燈火通明,看來這一大家子的人都還沒睡。
我被戍成帶進樊天的臥房,越走近他,我越不平靜,想象著無數種他被妖精摧殘蹂躪的模樣,回想著無過說的萬靈山的現狀,多虧了那一堆想成仙的僧道,樊天才有活命的機會。
其實這話也不盡對,如今樊天能不能活,我還真沒數。
走在臥房門口,我愣了一愣,臥房上赫然寫“芳拈閣”。
我依稀記得陳王府有個名字極似青樓的“拈芳閣”,卻未想到樊天江郎才盡,居然如此沒品地再取個“芳拈閣”,這倒可以原諒,不能原諒的是,“芳拈閣”竟是他的臥房。
我轉頭問戍成:“你確定這是你們王爺的臥室?”
戍成看了看匾牌,尷尬地搖了搖頭:“王爺要起這名字時,我也是多番阻攔的,無奈我們做下人的……王爺品位奇特些,姑娘不要外道才是。”那神情頗有家醜不可外揚的無奈。
我忙點頭道:“果然奇特些,天上地下再沒有比你們王爺更奇特的品位了。”
“哈哈哈哈,這王府裏,我還頭一遭和人一起在背後編排王爺。”戍成說道,“感覺……嘿嘿。”忽又正色道,“可千萬別被王爺知道咯。”
我終於見到樊天。
頭一件事就是檢查他是否四肢健全,裏裏外外能見的都大概地查檢一番,樊天命硬,周身沒一處殘缺的。
唯一殘缺的就是睡著不醒。
我先前懸著的一顆心落了大半,坐在他床前盯著他,口裏卻是問戍成:“我該做什麼?我可不會把脈診治。”
戍成道:“姑娘隻需喚喚王爺的名字,或者拿些女兒作態撒撒嬌,或哭上一哭,興許王爺觸動一腔柔情,心中不忍,就醒過來了。”
我驚異地看著戍成:“戍成你很有經驗麼。”
戍成靦腆地一笑:“哪裏哪裏,不過看的戲多了些,學會幾手麼。”
原來是同道中人,改日有空一定拉上他一同去看戲。
我將腹中幾道腸子糾結糾結,試了幾試,終究哭不出來。便隻幹喊道:“王爺?樊天?你醒醒吧?”
喊了幾次,未見效果。方才醒悟過來,戍成不會是玩我吧,我活了這麼兩千多年,還從未見過單單喊一喊便會醒過來的傳言。
戍成卻認真得很,著急地直跺腳:“姑娘,你單單這麼喊怎能喊得出個效果來?你需得說些激勵的話,讓王爺有個活的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