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似乎沒有動容的模樣,適才忍著的疼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好端端一張臉擠皺得臉不成臉:“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都不領情麼?為了與你成親,我得罪了唐太師,害得唐幕清跳樓;為了早日了結此事,我親自上萬靈山摘取靈芝,被山上幾個妖精盯上,差點剝了我的皮,若不是遇上幾個道士,怕是沒命來見你了。如今我承著這些苦,搜腸刮肚想了這麼個法子,就是為求你一句話,求你能明白我對你的一番真心。你不順著我的真心落幾滴眼淚聊表感激也罷了,還拿和別人成親的事來刺激我……我活了這麼些年,從未這般……”
樊天說著說著,竟有些委屈的意▲
這等熟悉的感覺,一晃已隔千年,隻是千年來,我從未忘記,已然刻進心裏。
心底最後一絲隔閡漸漸褪去,曾經熟悉的驚慌席卷而來,我曾親眼看見他在我麵前倒下過兩次,可是這次,我隻有束手無策的慌亂,沒有任何頭緒。
我始想起,厭咒不會立刻致人死地,它會在人體裏慢慢吸取養分,直到吸走最後一絲元氣。但是初時卻會十分痛苦,就猶如現在的樊天。
沒有法力的妖精果然是個廢物,我慌得隻剩抱住他,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口一口地吐著血,好似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個精光。
禦醫姍姍來遲,左一個右一個抓起樊天的手就把起脈來,隻恨樊天不能多生兩隻手,幾個年紀老些的雖手腳不大靈便,醫術卻是有幾分高明的,口頭說了幾個方子,一幹手下便飛奔著出去領藥,絲毫不敢懈怠。他們難得見到這等危急的病號,還是個一等一的王爺,正好趁這當口好好學些急救。
樊天吐了好一陣,臉色白得宛如一張紙。
難得他命都快沒了,握我的手勁道小了好些,卻還色心不死,問道:“我若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
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我胡亂擦了一把,罵道:“你敢死試試?你今天死了,我明天就和無過成親,過得逍遙自在!”
他輕輕扯了扯嘴角:“那,若是我沒死,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我怔怔收了眼淚,有那麼一刻,覺得他是不是又在誆我,隨即看了看地上一灘灘的血和滿屋子濃重的血腥味,他若這般騙我,成本委實高了些。
“你要是不死,不單我嫁給你,還允許你娶七八個小老婆,開兩桌麻將,天天要你伺候……”我想妻妾成群當是男人都愛的事,頭一回我這麼大度,他未享受到齊人之福,應該無論如何也得撐著一口氣消受一回吧。
下人們將他抬到床上,他果然撐著一口氣死死抓住我的手道:“我不要七八個妻妾,我隻要你一個,陪我吟風弄月,彈琴奏樂便好。”
我羞愧的眼淚嘩啦啦地流:“這個,與我,困難了些,我盡力配合便是……”
頭漸漸在沉重中眩暈。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聽得有人說道:“唐太師府裏來人了!”
戍成當即臉色陰下來,囑咐幾個人將這裏看好,千萬別讓唐家的人知道王爺出了事。一麵嘀咕著:“今日才送去靈芝,要見效也沒有如此快,莫不是唐家小姐出事了吧?”
我見他匆忙出門,屋裏就剩幾個老太醫,從樊天站著一直把脈把到他躺著,見他們如此執著,我也不忍叫他們離開,畢竟他們比先前我在莫倪宮裏見到的敬業多了,許是那一頓板子教育出的結果。
轉眼的一刻,無過從一旁清冷地隱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掙脫開樊天的手。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任何表情,又轉頭看樊天和地上的血,篤定地說道:“是狐妖。”
“紅狐?它們最是愛潔淨的,怎會下如此肮髒的厭咒?”我十分不解地問道。
“情急之下,哪種厭咒生效得快便用哪種,哪裏還管得了肮髒潔淨?”說完,無過拉起我,往旁邊黑暗的地方走去。
“無過……你要做什麼?”我望了望已陷入昏迷的樊天,身後那一堆太醫無暇顧及我和平空多出來的無過,還在那商議著。
無過加重了些力道:“影子,這次,不是你我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