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遊曆在各國之間,奇聞異事自是知道得不少,他說著一些見聞,讓我大開眼界,甚至是一些禁忌,隻要我想知道,他也會毫不遮掩地滿足我的好奇心。所以,我又變成了殿曲閣的常客。

偶爾我也會唱些流行歌曲。有一次,我哼了幾句《雙節棍》,他聽得目瞪口呆,詫異地問:“這曲調好生奇怪。”我知道他們古人接受不了這樣的曲風。他說這是曲子已經很給我麵子了。而那首《傾國傾城》我們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了。

白承風當然是知曉我常來這裏這件事的,隻是他真的是太忙了,所以,無暇顧我。不過,算是補償吧,有時晚上醒來起夜,會看到這廝躺在我的軟榻上睡覺,讓我不知是感動還是無奈。

這一日,是中秋前一天,照例是不見白承風其人,我依舊去了殿曲閣,一切如常。接觸久了,楚辭又是那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怪人,當然也不會再一口一個王妃地叫著。“小詩,坐吧。”他已將茶泡好。

“好香啊。”話說,這殿曲閣裏的伶人不光才情出眾,這小點心竟然也做得如此好。這件事還是我不久前發現的。那日我們坐下,門外一名女子推門而入:“楚大哥。”聲音嫵媚酥|麻,長得也出眾。

這廝…“煙柳做了些點心送來給楚大哥嚐嚐。”臉上泛起一片紅暈。哎呀,是來表達愛意的呀。楚辭笑得完美無缺:“多些煙兒了。”話一出,她臉上更是紅了幾分。悄悄退了出去,完全忽略了我啊。

如此幾日,竟日日如此,且常常是不同的女子,我不得不感歎楚辭無敵的魅力了。

“今日又是哪位美人啊。”我促狹地笑道。“無雙。”他笑著,“怎麼越來越覺得這個小詩,不是從前之人了呢。”“那是,過去的優雅那統統都是裝出來的,一點也不真實呢。”

我嘿嘿一笑,“認清了啊,你眼前這個喜歡耍賴皮的才是正正的於又詩啊。”他不禁搖頭:“確實是看錯了。”他仍然是笑著,可是語氣變得認真了些:“小詩,我要走了。”我一愣,“去哪裏啊?”

“墨鸞。”“多久啊?”聽這口氣…“不回來了。”果然,我抬首看著他,少許,嗬嗬笑起來:“那我下次去墨鸞找你玩啊。”

“好啊。”他取下`身上一塊極普通的翡翠,笑著遞給我,“拿著它,在墨鸞的任何一家伶人館都能找到我。”這麼厲害啊。當時隻是覺得不愧是天下第一伶人啊,隨便哪家都能找到。原來…

“我把‘雕尾’送給小詩吧。”我怔住了,天下第一名琴,怎麼說送就送了呢,真夠大方的啊。“今晚我派人悄悄送去於府。”說罷,還衝我眨巴眼睛,一臉笑意。悄悄?難得的一個朋友知己也這樣走了…

聊著聊著,白承風竟然出現了。我著實吃了一驚:“又詩,天色不早了,我來接你回家。”平靜的語氣。我看了一眼楚辭,他笑著點點頭,唉,最後一次見了吧。

我怎麼可能去墨鸞呢?我想白承風還不答應呢。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卻不想,竟是最後一次進這殿曲閣了。

中秋如期而至,從未如此熱鬧地過過哪個節日。不過又要盛裝打扮,唉,又是一個時辰的睡眠時間啊。看看鏡中的自己,比之以前更加貴氣。我曾小心地打量過皇後,發現她,竟都沒有我這樣的奢華。

不過,今天走的,好像是嬌美路線。頭發鬆鬆地挽起,點綴著一些小珍珠,左邊斜插著一支鑲著碎鑽托著大顆珍珠的簪子。額前是比米粒還小上許多的珍珠串成的流蘇。一身白衣上是用銀絲繡成的鷺鳥,外衣和裙子上都是銀絲織成的紗。

呆呆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這於又詩的長相較為清秀,隱有孤絕之氣,乍一看是一個冰山美人,可這性格…好吧,我承認現在的這個是我的性格,保不準於又詩就是一個清高的美人。細看眉眼,竟覺得有些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