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別與太子哥哥學,學得油嘴滑舌,”辛夷翻了個白眼,鼓了鼓腮幫子,難以入目的臉竟有了一分天真,“早知道就不在這兒擺攤了,還沒有人來。”
“還早著呢,”時恒想了想,寬慰道:“那要不福妹你替我算一算?相個麵什麼的?”
辛夷一頓,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轉回去,咕噥道:“算了吧。”
其實辛夷早在時恒回來時,看他的第一眼便替他算過了,眉淡嘴薄,印堂開闊潤澤,按理來說一般這種麵相之人多半短命。可時恒的臉卻也蒙上了一層輕紗,她看不清。
她曾因為時恒露出來的幾分算命之勢為他卜卦,什麼都沒有算出來,與卜卦之人息息相關的無法卜算。
她問過阿爹,時恒的麵相是如何回事。她爹告訴她,麵相不是一層不變的,所謂變易,當萬萬事物中一個改變了,麵相也會隨之變化。
辛夷看了一眼隻坐了三分之一凳子還傻樂的時恒,鼻子有些酸脹。
她不是土著,當她發現時恒的麵相不對勁時,便常想著,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她,哼哼會怎麼樣。
沒有她這個蝴蝶效應,哼哼會不會夭折……
“福妹,你想什麼呢?”時恒疑惑地問。
辛夷回神,“沒想什麼,哼哼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問吧。”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你好像擠著我了。”到嘴邊的話又重新吞了回去,再糾結這些做什麼,他現在活蹦亂跳地活在自己身邊就好。
“有擠著你麼,但是隻有一張凳子,沒有辦法啊。”時恒一邊說著,一邊一臉無奈地往辛夷身邊蹭了蹭。
辛夷默默地把臉轉向一邊,以後她一定要讓哼哼離太子哥哥遠一些,都學到了些什麼。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走近,辛夷驀地一頓,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番,立馬站起身走過去。“這位書生,是來京趕考的?”
辛夷突然一走,凳子失了平衡,時恒差點從凳子摔下來。
他穩住了身子,看著福妹火急火燎地纏著一名書生要給他算命。
“我說了我不信命!”書生甩袖,長眉微蹙,如果不是這人穿的是普通長衫,辛夷還以為這是誰家的公子哥出來遊玩呢。
一個連書童都沒有的進京趕考的書生,周身竟有這番風度。
奇怪。
辛夷笑笑,撚了撚又細又短的胡子,“公子莫怕,隻是讓某給你算個命,不收你錢。看公子你這模樣,是不是迷了路,你隻要讓某幫你算算,便告訴你去路,如何?”
書生一頓,過了半響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時恒一看辛夷拉回來一個人,站起身給福妹屯位置。
“書生,你坐呀。”辛夷見那書生緊緊盯著時恒的臉,不解地問:“你看什麼呢?”
書生從沉思裏回神,薄唇輕抿,撩袍坐下,“你說要給我算命,那你便算算,我是什麼命。”
辛夷將家夥事兒攤開,挑了挑眉,抬眸看去,眉頭越皺越緊。
“不是說要給我算命?”書生輕蔑一笑,“算不出來?怎麼,你不會是誆騙我的了吧?”
“你閉嘴,你這書生話怎麼這麼多!”時恒不悅地看向那書生。
書生聞言抬眼深深地看了時恒一眼。
辛夷捏了捏眉頭,怎麼又來一個命途蒙紗的。這人麵相更加奇怪,本來是已死之人的麵相,可上麵卻縈繞了許多淡淡的生機,可這生機卻不是自己的。
奪舍?
辛夷眉頭一跳,看向那坐著筆直的書生,就算坐在簡陋的破攤上,也絲毫沒有破壞掉這人身上的氣度與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