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所以我的行為一直是理直氣壯的。
何由?哀莫大於心死。
“我想去北方。”
“從小在南方長大,貌似沒見過幾次白皚皚的雪。即使下了,那雪啊,飄啊飄的,飄到空中就成了雨了。”
“哎,簡直望梅止渴畫餅充饑嘛。”
“所以我想去北方看看銀裝素裹的世界。”
“看看純潔通透的冰雕。”
“老板,不趁年輕的時候多走走看看,到你說的,該落葉歸根的時候,豈不是沒有任何的機會了嗎?所以我要遊遍這個地球。趁我還有閑情的時候。”
隻是,沒人知道,這副閑情是從我胸膛裏硬擠出來的,是我的鮮血和生命。
這就是我給宋颯,給父母,給所有人的理由借口,我想到處走走停停看看,實現我的單人旅途。
不經意的憶起不久前和清雨小正太的對話:
——喂,顧清雨,這什麼歌?你都聽了一下午了。
——《我們的戀愛是對生命的嚴重浪費》,許嵩的。嗬嗬,我看呐,我和她的戀愛就是對生命的嚴重浪費。大媽,你失戀了會聽什麼歌。
——我嗎?我喜歡單人旅途。如果我愛的人遠離我了,討厭我了,我就一邊聽單人旅途,一邊去旅行。
——嘖嘖,中年大媽玩什麼不好,玩悲慘的浪漫……
永遠是一語成讖。
——
晃悠而過的日子裏,我關掉一切的外源,潛心等待我離開的日子。經常,又或者偶爾,疏於聯係的朋友不斷的在Q上呼叫我,「丁衍琛,你什麼不好玩,玩什麼失蹤啊!QQ頭像永遠是黑的,MSN幾百年不登陸,給你的郵件給你的留言往往一去不複返,幹嘛呀,要活著,趕緊出來支吾一聲。」
我往往會隱身在黑暗中微笑著盯著那些留言反反複複地念叨,這個世界還有那麼多人惦記我,看,世界其實還是很美好滴!我丁衍琛其實不是一個人!
我想當我回來的那一天,過去的就過去了,明天會更美好。沒有越不過去的砍,走不過去的彎。
在我不斷的催促下,宋颯新招了人代替我的位置,然後給了我一個隨時歡迎我回來的承諾。新人叫也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出自農村,穿著還帶著些許的學生土氣和稚嫩。當時宋颯招人時對這個不滿意,對那個不滿意,秒殺了好多人,幸而後來來了她,梁雨。
老板幾乎是一眼就相中了她,說是不看工齡,不看經驗,單看她倔強堅定的眼神就知道這孩子以後肯定是個人才。我萬分反對,本就急著走,要是她工作不上手,耽誤我既定的行程,那我更得焦急和懊惱了。我雖沒有別人眼中的雷厲風行,但還做事還是比較心急的。
曾經,顧春暉就念叨過我——
你慢點,走那麼快幹嘛?
急驚風啊你,你小心拿腦袋去撞鋼鐵,別讓我笑死!
慢點,沒人跟你搶。
來的急來的急,別慌張。
你這樣子,以後肯定要生女兒的,怎麼辦?我喜歡兒子。
……
怎麼了怎麼了,我怎麼又想起他了?說好了,不想的,說好了,這些人,這些事都與我無關,既然這樣,就要不去想不去問不去,做到真正的“不”字。
可是沒辦法,那些小記憶小片段會隨時地跳到我腦袋裏,微笑的,生氣的,開心的,憤怒的,猙獰的,一樣不少。
索性,梁雨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工作上進一絲不苟,為人謙虛熱情真誠,有時候忙碌的間隙跟她聊幾句,感覺很溫馨、很純淨。後來,我不止一次地在宋颯麵前誇她。
可再後來,她給我上了一課,她告訴我人心是複雜的,不是三眼兩語能看穿的。
於是那十天半月,我對梁雨的好,就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迫不及待風風雨雨的向梁雨移交完所有的工作,隻剩下最後一項——去國稅退稅,並向專管員更改資料。而自打原來的專管員王淩生病以後,我公司一直掛在顧春暉顧副科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