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下來後,二叔每天都會喬裝打扮著出去,一早出門,很晚回來,去了哪裏?隻是隨處溜達。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先熟悉一下環境,他說這是習慣使然。

寶盈一開始還有些擔心,生怕他走丟了或是被認出來,可是二叔每次都是定時走,準時歸,全須全尾的,她也就放心下來。

每次回來,他手裏還都會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筆墨,有茶葉,有瓜果,有時候還能拎著一條魚。寶盈他們一開始還有些驚訝,到後來徹底習慣。

筆墨是看到有酒樓出了絕對讓人對他贏回來的,茶葉是到茶樓與人閑聊最後一不小心被茶樓掌櫃引為知己送到的,瓜果是幫瓜農推車後被硬塞到的,至於魚嘛,看到有人暈在路邊他上去救了一下最後人家兒子無以為報隻能聊表謝意的……總之都是各有出處。

如今他對周遭幾乎熟透,對京中的消息也聽到不少。

寶盈聽著分外感慨,心中卻又不由地生出一絲挫敗,當初她因為隻有她熟悉京城才要跟來,現在想來真是笑話,二叔這樣的人,哪怕是行走天下都不需要有人帶著,他一個人足以應付所有。她甚至都想,如果二叔更長久的住下去,這裏隻怕都能成為第二個落霞山。

二叔知道她的心思後,卻隻是寬慰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到這來。

寶盈便又問他,走了這麼久,可曾對哪裏感到熟悉或者回憶起什麼片段。

二叔卻隻是搖頭,說並未想起。

寶盈有些遺憾,然後更加琢磨到底該怎麼見到雍王爺。

——現在看來隻能通過他了。

可是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雍王爺是個再謹慎不過的人,身邊侍衛眾多,不會讓人靠近。他身居高位,也不會輕易見誰。而二叔的身份也許無比特殊,不能輕易暴露。所以直接上門去找根本不行。

他們隻能安排在私底下見麵。

可是二叔出去方便,讓雍王爺出來卻難了。

寶盈的症結就在怎麼才能讓他出來?而且還是不驚動太多人的出來。

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一個辦法。

最後隻能暫時放下,先去一趟城東再說。

她得打聽一下李家的事。

二叔聽著她要去,也不再出門,隻是跟著一道。寶盈便把小野放在家中讓阿彩他們照看著,然後跟二叔上了馬車。

……

到了李家附近,寶盈看著前麵熟悉的房子,心裏一陣悸動。隻是大門關著,也不知道裏麵怎樣。

“二叔,你再往前一點把馬車靠邊停下啊,我找個人問問。”她對坐在她旁邊趕車的二叔說道。李家臨著街,附近有不少店鋪攤販在那。

“好。”二叔應了聲。

寶盈便等著隨時下車。

可是二叔原本已經有了喝停馬車的架勢,突然間卻又一拉韁繩又讓馬跑了起來。馬車便又開始勻速向前,很快經過了李家門前。

“二叔……”寶盈納悶,想要回頭。

“別回頭。”二叔卻壓低著聲音道。

“啊?”寶盈惶然。

“有人。”二叔解釋了一聲,又轉過頭對她笑了笑,道:“放輕鬆。”

寶盈原本還有些緊張,見到他的笑容驀地又心安起來。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可終究想起現在自己正扮著一個老太太,於是趕緊又收斂起神色來。不敢四處張望,隻低著頭一副拘謹又怯懦的樣子。

離開了那條街,二叔才又把馬車停了下來,“現在安全了。”

寶盈身子一下放鬆下來,趕緊又問道:“怎麼回事呀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