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貴妃冷冷地道:“誰讓你這個時候回京的?”

夙延庚幾乎要跳起來,道:“難道不是你寫信要我回京?”

冉貴妃目光像刀子似地看過來,讓他微微不自然地側過了頭去,道:“不過是耽誤了些時日罷了。”

冉貴妃道:“三個月前的信,要你萬壽節前趕回京來,如今萬壽節早就過去,你回來又有什麼用?淫亂宮闈?還是想要我和你妹妹陪你一起死?”

她獨寵宮闈二十年,皇後不在宮中,其他宮妃都不曾生育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是昭慶宮除了後來的六公主,也沒能再傳出過喜訊。

夙延庚是冉貴妃唯一的兒子。

他還是第一次在母親的麵上看到這樣明晃晃的、不加掩飾的失望。

他惱羞成怒地道:“你不是說這宮裏隻有你一個嗎?又不是父皇的女人,我就是看上了又能怎樣……”

太後半開半合的眼睛和顧氏那張看似溫和實則高傲的臉龐浮現在冉貴妃眼前。

一個從來都不正眼看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賞給她規矩。

一個笑吟吟地看過來,問她“你以什麼身份賜我?”

東宮之主,嫡妻之位。

就是一個“名分”,就能將人按得死死的,在大義麵前抬都抬不起頭來。

冉貴妃厲聲道:“夠了!”

她指著門口,冷冷地道:“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淩皇後帶著一眾女眷上了觀景高台,布菜的宮人托著茶盤魚貫地上了膳。

眾人依次落了座。

坐在雲弗手邊的顧笙望了望首座的方向。

雲弗察覺了她的動作,低聲問了一句。

顧笙收回了目光,笑著搖了搖頭。

她不經意地道:“阿苦果真極受太後娘娘的寵愛。”

雲弗微微含了笑意,張口要說什麼,目光落在長女身上,卻收了回去,道:“這宮製的蓮子飲味道十分的鮮甜,不如我們家也想個法子尋一個司醞司出來的老手……”

轉開了話題。

顧笙眉眼微微一暗。

場下有教坊司的舞姬在跳胡旋舞,身姿十分的輕盈,連旋了七、八十匝,引得上首貴婦人的叫好聲。

顧瑟坐了片刻,低聲道:“我去更個衣。”

眾人入宮也有半日工夫,茶水膳食都進了許多,雲弗點了點頭,叮囑道:“仔細些不要走得遠了。”

顧笙就笑著應了聲是,有個機靈的宮人引著她往後頭去了。

鶴鳴殿這一帶位居禦園西北,緊靠澄明湖,風光十分優美,顧笙心中原本有些鬱鬱,這樣出來走了走,倒覺得胸臆爽闊了些。

宴席並無什麼新意,她也不想早早地回去,索性就沿著遊廊慢慢地散步。

跟出來服侍她的宮女原本是得了太子的吩咐,要侍奉好顧氏的女眷,再加上這一帶並沒有什麼禁地,便也無意催促她,隻是不遠不近地跟著。

湖邊的遊廊連著許多翼水的亭子,顧笙這樣走著,到了亭前才發覺亭中坐了個人,背對著她的方向,正一杯一杯地自斟自飲。

那人全身都陷在榻上,隻留一個發頂露出來,看發髻像是個男子。

顧笙來不及思考心裏那一點異樣是從何而來,就屈了屈膝,轉身要往回走。

亭中的人卻已經聽到了動靜,將手中的杯子向後一拋,冷聲道:“滾!”

那杯子並沒有準頭,砸在圍欄上碎成了幾片,顧笙卻被那熟悉的嗓音絆在了原地。

她愕然地道:“殿——”

隻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