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裏,顧家大姑奶奶的夫婿、三司使白永年也在調侃地同夙延川說話:“我怎麼記得我看過欽天監給的時辰表,可見四姑爺是十分的心急了!”
他雖然這樣說著話,卻一步也不讓地擋在了垂花門的門口,高聲道:“璟哥兒,快來好好地招待招待你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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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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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璟麵上掛著春風般的笑意, 翩翩地對著夙延川做了個揖。
他回京不過一年多的工夫, 滿京城都知道了他的“少年俊采, 文章風流”,此刻阻在了門前,就是夙延川身後那些自詡學識、詩工的儐相,也不由得心裏有些發虛。
顧璟笑盈盈的, 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似的,隻看定了夙延川,道:“聽聞殿下文武雙全,璟早就想親眼見識一回。”
他抬了抬手,就有數名仆童抬出一方巨大的木板,立在了照壁前頭。
眾人放眼一看,就瞧見綢帶懸著一個一個的小木牌, 單個木牌隻有半個手掌大小,上麵刻著一個字, 按照不同的韻部,密密麻麻地掛在板子上。
顧璟揣著手站在一旁, 十分溫柔而無害的模樣,道:“咱們家也無意為難殿下,更無須殿下`身後這些博學之士大材小用。璟久慕殿下弓馬嫻熟,就請殿下站在街對麵, 用箭射一首催妝詩下來,便可進得門來。”
他眉眼彎彎的,說出來的話卻讓迎親的眾人都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本以為顧家會拉著新郎官, 你來我往地做上十首、二十首的催妝詩,來的路上早就摩拳擦掌做好了為太子殿下分憂的準備,沒想到顧璟來了這樣的一手,簡直是釜底抽薪的絕計。
那木板做得再大、木牌做的再小,能掛上去的字也有限,粗粗地一眼掃過去,就缺了不少常用的字眼。
何況這樣小小的一隻木牌,被細細的綢帶掛著,間隔縫隙又十分狹小,卻要隔著八馬寬的街道準確地射中自己要的那一個字……
要看著板子上有的字,當時做出一首詩來,還要百步穿楊,不能有一點偏差,無論是射慢了還是射錯了,總之是有些丟臉。
眾人紛紛看向夙延川,一時麵上都有些同情之色。
夙延川卻微微一笑。
他跳下馬來,笑吟吟地對著中庭揖了一揖,才轉了轉指上的扳指,向顧璟道:“還請舅弟不吝借弓。”
顧璟被他那一聲自然而然的“舅弟”噎了一下,不由得打量了他一眼,才從侍從手中取過弓和箭筒,親自遞到了他手中。
夙延川接在手裏,掂了掂分量,就反手挽在臂上,果真向後走去。
院子裏的賓客都坐不住了,紛紛地走了出來,站在了照壁兩邊看著。
夙延川在街對麵的坊牆底下站定,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不見他蓄力,就輕易地拉滿了,他微微眯了眯眼,那箭就閃電般地激射而出,“篤”地一聲穿透了半指厚的木板,一枚木牌應聲落了下來。
顧璟親自撿起了字牌,高聲念了個“青”。
夙延川箭如流星,一箭追著一箭,頃刻之間就射落了七個木牌,顧璟也跟著報了七個字:“青螺雪硯挽垂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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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螺雪硯挽垂鴉。”
聞藤帶著餘下的大丫鬟們扶著顧瑟起了身,又替她再三理過了衣裳發冠,會槿姑姑站在門口,笑盈盈地複誦著前院裏傳遞過來的催妝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