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這兩個字俞嬤嬤咬得尤其重,“子嗣才是立身之本。皇爺子嗣艱難,至今才得一雙兒女。如今他身子又……”俞嬤嬤歎一聲,“於子嗣上就更難了。貴妃獨得一雙兒女,肚子裏還有一個,憑著這幾個孩子,皇爺也得給她幾分麵子。”
“可太子不是那位所生嗎?”林昭儀指了指錦鴛宮的方向,“他日太子登基,未必不會再重提生母。如此一來,貴妃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若真是如此,那貴妃肯定需要一個皇子。
倘若她這胎不是皇子,她肯定得急。
這時候再過去示忠,未必沒有機會。
“原來主子是這麼想的。”俞嬤嬤驚訝了下,又笑道:“若皇後果真是太子生母,主子說得法子自然也可一試。”
她這話的信息量太大,林昭儀一時愣住了。
過了一會,她才結結巴巴道:“你、你說、這、這這這”
她捂住嘴,自言自語道:“太子竟不是那位親生?”
“這事知道的人,都把話爛在了肚子裏。”俞嬤嬤感歎道:“若非奴婢前來伺候主子,想必今生也不會再提起這個話了。”
林昭儀把她往裏拉了拉,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那太子是皇後去母留子所得?”
俞嬤嬤點頭,“可以這麼說,太子生母不知犯了何事,惹得老娘娘親自出手,隻一招難產,便讓她香消玉殞了。太子,也變成了皇後所出。當年伺候的宮人也都被封了口。可惜老娘娘走得太早。否則有她在,皇爺怎麼著也會眷顧主子們一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聞不問。
“從貴妃再到周容華、楊嬪,凡是老娘娘屬意的,皇上稍有不給臉的。”她道,“便是主子們這次入宮,也是老娘娘希望的。”
林昭儀有些失落,“我知道。原本打算去老娘娘跟前,可誰知——”
莫非,這就是命?
林昭儀甩開了這個念頭,重新回到之前那個話題。
“這麼一來,太子即便知道貴妃不是他的生母,也不會如何。當年害他生母的人是廢後而不是貴妃。相反,貴妃還對他有養育之恩”林昭儀頻頻點頭,“實在是妙啊。這麼一想,貴妃根本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所以,奴婢的意%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很多年以後,即使他的身影都不再清晰了,她也依稀記得那天他帽上朱色的、隨風飄動的冠羽。
那麼鮮豔的顏色。
那麼鮮活的他。
皇帝一走,仿佛帶走了這宮裏所有的活力,甚至是很難聞見歡聲笑語的。
莊昭安心地待在幹乾宮裏頭,養胎、陪伴兒女、聽聽紙硯那裏的關於皇帝的消息。
日子一天天這麼過,倒也踏實。
這日,她正教太子背千字文呢,阿令也跟著在旁邊搖頭晃腦的,一片歡聲笑語。
紙硯在門口,聲音清越道:“奴才紙硯,來給主子請安。”
“進來吧。”莊昭笑著看向他:“今日並非你慣來請安的日子,這麼突然過來了?”
紙硯道:“有些事情要來稟告主子,請主子拿個主意。”
莊昭把書一合,對阿巽道:“阿巽累不累,想不想帶著妹妹出去玩?”
阿巽聽到玩,自然樂意,忙點頭道:“要!我帶著妹妹去采花去!”
他倒是喜歡采花,阿令每每跟過去卻隻顧著捉蟲玩。
他膽子小,就更顯出阿令的膽子大。
連白茶都道他們性子竟像換了個個兒一樣。
莊昭笑著摸摸他頭上的小辮,“去吧。”
阿巽高興地牽著阿令跑了。
“你們也都下去吧”莊昭看了眼左右,單留下白茶。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紙硯才道:“前些日子跟主子說過,皇爺臨走時讓謝大人領了內閣首輔的職,由內閣暫理朝中事物。今日謝大人提議要讓梁大人入閣。內閣裏頭吵起來了,整個早朝都在爭這個事情。”
“哪位梁大人?”
“探花郎,梁禦梁大人。”
白茶和莊昭麵麵相覷。
莊昭莞爾一笑,“竟然是梁師兄,這倒是稀奇了,竟不知他與謝大人也有交情。”她有些好奇地追問道:“那結果呢?爭出來了嗎?”
紙硯搖頭,“還沒有。奴才想來問問主子的意思。”
監策處是由禦林軍撥人構成的,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他來問她要主意,想必是已經有人來找他要表態了。
她沉吟了下,“謝大人是帝師,自有遠見。我是深宮婦人,不懂什麼。隻聽謝大人的便是了。”
紙硯意會,拱了拱手,“奴才明白。”
他說完這